耳旁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这便撑不住了?孤扶你进去歇息。”
腰上突然有人揽着她,蒋诗诗第一反应是吓得身子一抖,可浑身还是没力气。
直到听见是太子的声音,莫名安心了不少。
蒋诗诗意识模糊,将身体重量倚靠在太子身上。
此刻的女人就像是醉汉,很重,裴玄凌必须紧紧揽着她的腰。
女人的腰很软,每走一步,掌心的触感就更为强烈。
门外的黄得昌一直在等太子叫他进去,或是叫春杏进去伺候蒋美人更衣歇下。
因为,以往别的妃嫔中了美人梦后,都是前院的一等宫女服侍妃嫔躺下的。
今儿黄得昌等来等去都没等到太子喊他,转头一看,就见窗户上照见两个紧紧相依的身体。
看来太子殿下亲自上手,用不上他们这些奴才了。
内室,待到了床边,裴玄凌扶着女人躺下,替她脱下了鞋子,让她和衣而睡。
时候不早了,裴玄凌也不打算批阅公文了,自顾自更衣,吹熄了蜡烛躺下。
想必是美人梦起了效果,他才躺下,就听见枕边的女人在说梦话。
裴玄凌左手手肘撑着身子,耳朵贴近女人唇边,就听见女人在报菜名:“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末了,女人还“砸吧”了一下嘴唇,“嘿嘿”憨笑一声,“真好吃......”
“这个阿胶糕味道也不错,吃了对身体还很好呢......”
裴玄凌听了这些后,薄唇轻抿,目光幽深。
这还没完,女人突然背对着他坐了起来,嘴上还哼着欢快的不知名的小曲儿。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
在她哼曲时,只见她双手左边动动,再右边动几圈。
接着拉伸几下脖子,扭了扭腰、臀。
视线落在女人身上,裴玄凌面色铁青,浑身却一阵燥热。
女人哼完小曲,做完动作,就继续倒下睡觉了。
“......”裴玄凌左手撑在耳侧,侧卧在女人身旁,目光落在女人脸上,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然而等来等去,只等到女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合着她梦里除了那些美食和锻炼身体,就没别的了?
美人梦,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且只有女子服用后才会有效。
一旦有女子服用后,就会梦见她们梦寐以求,或是魂牵梦绕的事情。
东宫那么多妃嫔,只蒋美人没试过美人梦。
裴玄凌之所以给她尝试一次,就是想看看她梦里都有什么。
东宫别的妃嫔服下美人梦后,不是梦见侍寝,就是梦见晋升。
独独这个蒋美人!满脑子口腹之欲,不然就是锻炼身体,养生之道......
早该想到她就这点出息的!
这一夜,枕边的女人是酣睡入梦。
裴玄凌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回想起掌心的娇软,以及女人背对着他,在他面前扭来扭去的样子。
那模样,既可爱,又有点撩人......
想到这些,裴玄凌如何睡得着?
只得像上次那般,强迫自个去想那些严肃的朝堂之事。
就这样到了后半夜,他才逐渐浅睡。
次日清晨,蒋诗诗睡得正香呢,就有人狠狠掐她脸颊,掐得她被痛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太子这个罪魁祸首冷冷地瞪着她,手还掐在她脸蛋上呢,“殿下,怎的了?”
“起来伺候孤更衣洗漱。”裴玄凌冷着脸松开手,掀开锦被下床。
“哦......”蒋诗诗刚起来,整个人慵懒而疲惫。
慢吞吞地掀开锦被,才发现自个昨晚是和衣而睡的。
蒋诗诗知道的,每回侍寝,太子都没碰她,她也就没往这方面多想。
有宫女太监端了水,拿了干净袍子进来。
蒋诗诗先是服侍太子洗漱,再是服侍男人换上朝服。
期间,她总觉得身子疲惫没睡好,连连打哈欠。
见蒋美人打哈欠,黄得昌知道这是美人梦所导致的。
女子服下美人梦后,夜里多梦,就会睡不好,自然会感到疲惫,精神不济。
蒋美人这还算服用得少了,东宫其余妃嫔服用得多,几乎一晚上都在做梦,所以殿下都会免了她们的晨省。
“没睡好?”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问话声。
蒋诗诗点了点头,“嗯,还是好困啊......”
话毕,她又捂嘴打了个哈欠。
裴玄凌:“一会你就要去给侧妃请安了,没睡好也得打起精神扛着。”
蒋诗诗嘴角微微一抽:“......”
她都这么困了,不应该叫她再多休息一会的吗?
她听东宫别的妃嫔们说了,她们侍寝后,太子都会体恤她们,免了她们的晨省.
怎么到了她这儿,非但没免了她的晨省,还让她打起精神扛着。
都是妃嫔,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看来好待遇都是别人的......
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蒋诗诗只有强打起精神,“妾身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昨晚睡得挺早的,怎的还这么困呢?真是奇怪......”
话音刚落,就听太子咬牙说:“你一晚上光说梦话,当然犯困了。”
“说梦话?”蒋诗诗问:“妾身都说什么梦话了?”
裴玄凌:“膳食。”
“什么膳食?”
“满汉全席。”裴玄凌还说:“你不光梦见吃的,还梦游锻炼身体。”
“......”蒋诗诗面上微讪,她只记得昨儿睡前吃了好多好吃的,然后吃撑了,她就锻炼了一会身体,接着就睡下了。
没想到这些居然全都是梦?
一般做梦醒来后就不记得了,可这个梦却记得清清楚楚,真实得有点可怕。
就在蒋诗诗诧异时,头顶传来太子冷冰冰的声音:“鉴于你昨晚又说梦话又梦游,吵得孤无法入眠,现罚你吃素十日。”
“......”蒋诗诗皱了着,抬头无辜地望着男人,“妾身也不想这样的,可睡着了的事情,谁控制得住呀?”
“而且,妾身体弱,光吃素身子受不住的......”
“所以孤只罚你吃素十日。”裴玄凌冠冕堂皇地说:“并且,适当的吃素对身体有益无害。”
蒋诗诗垂头,不情愿地回:“好吧......”
等到太子更衣洗漱完毕,太子就去堂间用早膳了。
春杏进了内室,给蒋诗诗梳头。
她一面梳头,一面小声问:“小主,奴婢瞧着殿下脸色不太好看,听说殿下还罚你吃素了,您昨晚该不会又大晚上锻炼身体,惹殿下不快了吧?”
“我没有。”蒋诗诗坐在梳妆台前摇头,“但我梦游时好像做运动了......”
“你啊你......”春杏一脸无可奈何,“让奴婢怎么说您才好。”
“春杏,你守夜时,有发现我说梦话,梦游的情况吗?”蒋诗诗歪着脑袋问。
春杏想了一下,“好像偶尔有说梦话,但奴婢从没见你梦游过。”
蒋诗诗:“......”那就奇怪了,为什么昨晚她就梦游了?
“啊......”蒋诗诗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
春杏伺候她换上干净的裙子,“小主,一会晨省回来,您再睡个回笼觉吧。”
“嗯,是得睡个回笼觉。”一个哈欠打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也不知怎么搞的,怎么睡都睡不够。”
春杏:“您许久没侍寝了,乍一下侍寝,是会比较累,当然犯困了。”
“可我昨晚没侍寝。”蒋诗诗解释道:“今早起来,我衣服都没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