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贵人亦忍不住开口:“今天是袖摆,前几天的冠云峰又怎么说?”刚一说完,惠嫔便使眼色制止了她,她也无心再多话,自顾自东张西望。
那头还在有妃嫔喋喋不休:“这今天一个云峰,明天一个袖摆,明天要是成常在想要天上的月亮,那咱们紫禁城怕是要底朝天了。”
又有人接着道:“是啊,一骑红尘妃子笑的事,咱们也不是没听过......”
原本肃静的坤宁宫便在此刻热闹了起来,一个接一个地对着兰煜品头论足了,为首的穆贵人犹是唯恐天下不乱,嗓门拔得愈发高,余下几个低位的妃嫔也终于忍不住,七嘴八舌切切嚓嚓起来,殿里声线便一浪高过一浪。而兰煜那头,只是静静站着,对着周遭的风言风语岿然不动,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得体的笑意,头也不曾偏了半分。
砰地一声响,随着茶盏重重撂下的声音,殿里骤然安静了下来。方才人声鼎沸之际贵妃、孟知与温嫔一等一直未曾开口,有了刚才的喧闹,如今这一同往常的安静,倒显得诡异了许多。上首的晢瑛脸色已然阴沉,怒气喷薄而出,穆贵人不敢看晢瑛,低头瞥了一眼身旁的密常在,暗恨方才与她们几人说得兴起,便再也收不住嘴。
晢瑛的声音没有很大的波动,只是那四平八稳的声线里,有一股显而易见的盛怒蕴含着,她朝兰煜道:“成常在免礼吧。”
兰煜微微一福,不紧不慢地在孟知后座坐下,她刚一坐定,便朝着正坐在她对面的穆贵人微微一笑,那笑里带有着明显的嘲讽意味,让陈槿看了恨不得将手中的帕子绞碎。
皇后声音悠长有力,“穆贵人方才说,也想好好挨上一顿刑罚?”
陈槿一凛,结结巴巴道:“皇后娘娘,臣......臣妾......”
皇后厉喝:“掌嘴!”
月嫦在皇后身边多年,深知晢瑛言出必行,一句也不多说,快步走到穆贵人跟前,扬手便是一个巴掌,手心碰到皮肉响声清脆利索,左右妃嫔皆在,闻声均是一颤,又有谁敢多嘴。月嫦下手不轻,三两下穆贵人脸上便有手印显了出来,就着那接连不断的响声,听上去十分瘆人。宫中人固然知道晢瑛严厉,厉行责罚却也是头一次,兰煜瞧着晢瑛阴沉沉的脸色,根本未曾有叫停的意思,自然,兰煜也不会去求情,她可并没有忘记,自己在寿康宫受辱是拜谁所赐。而陈槿那头随着巴掌一个个打下来,脸已经肿得老高,哪里还有心思看旁人,身旁翠云不过也是个宫女,主子受罚,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个,穆贵人身子都在哆嗦,顶着发木的脑袋,从嘴里吃力地挤出:“饶......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