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煜苦笑,猜中了几分:“你问。”
云弋:“今天是冬青当值,小主非要带奴婢出来。小主,是不是特意希望绾娘看见,误以为是我将今天的事告密给小主?”
兰煜不遮也不掩,“你看见了她今天如何巧言令色,这样的人,何苦让你记挂着那点情谊。”
云弋心灰意冷,只觉得周身都是算计,头一回觉得这样孤苦无依,“也是,奴婢记挂着她一点,对小主也是威胁。”她轻轻一擦眼角,“只是小主放心,往后必不会了。”
兰煜颔首,默默无言以对。
秋日里应季的果子多,进献也比往日里多些。素云怕延月吃不过来,便细细挑选着几个鲜果,用银匙打成果泥,一一盛在景泰蓝烧蓝小碟里,呈给延月。
延月用小匙轻轻舀了一口,点头道:“还是你仔细。”
素云笑道:“秋天果子结的大,又想都让娘娘尝个鲜,却怕太繁杂,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延月轻轻一笑,“我看你是跟着本宫长日无事,便只能琢磨着这些花样了。”
素云道:“娘娘才不是无事,只是不屑那些琐碎罢了。”
延月道:“你是说巡查内务府的事?你倒很明白本宫。”
素云微微笑道:“皇后身子不便,按理应该是娘娘陪皇上去内务府巡查,可是宜嫔和荣嫔,一个仗着身孕,一个自恃恩宠,让她们去好了,又不是什么美差。”
延月伸手捋过肩侧的秀发,轻哼道:“说得是啊,若是她们想争本宫就陪她们,那多失了身份。”她寒意冷冷,“宜嫔......不过是荣嫔身边又一个跳梁小丑,何足放在眼里。”
素云敛起案几上的杂物,又给延月捏着肩膀,道:“可是丑人多作怪,刚才宫人来报,内务府出了一桩事。”
延月春山微蹙,“什么事?”
素云道:“皇上巡视内府时,辛者库一宫女无意唱起越地小调,得了皇上欢心,赐封为卫答应。”
延月有些诧异,“无意?”她十分地不信,“拿这样的伎俩,居然能唬住皇上。”
素云亦是不解其关窍,更是疑惑道:“奴婢更听说,当时成常在在场,亦尽力去拦了,却还因此惹了皇上不快。”
延月心思渐渐重了起来,却有些乱乱地理不清头绪,只道:“成常在心思缜密,连她都拦不住,这宫女想来并不简单。”
素云道:“未见得是那宫女有什么神通,奴婢还听说宜嫔在一旁,不仅不阻拦,反而与戴佳氏唱起反调,成全了卫答应。”
延月眼中精光一闪,“原来如此。”她坐起身,微微揉了揉腰肢,“皇上心气盛,他的心意,旁人只能顺着。宜嫔看准了成常在年轻好强,故意跟她唱反调,两人一个顺着皇上,一个逆着皇上,既让成常在惹皇上不快,又成全了新人收为己用,如此两全,真是划算!”
素云蹙眉,微微有些惊讶:“照娘娘这样说,咱们从前倒是没发现宜嫔有这样的心计,倒是比荣嫔不简单。”
延月戴上了护甲,调整着骨节上微微的刺痛感,冷声寒意瑟瑟:“成常在本就跟她们不睦,新人这一遭又与她结下梁子,往后必不能罢休。”
素云小声道:“到时真有事,娘娘是帮还是不帮?”
延月思衬道:“本宫费力提拔孟知和敏嫔她们三个,这三人各有其用,若是小打小闹应付不了,也枉费了本宫看重。只是若害得她们因旁人耽误了本宫的事,那本宫也容不得旁人作祟!”
素云微微低首:“旁人不说,眼下宫中议论四起,辛者库贱婢何等卑贱,太后不会喜欢,妃嫔亦是嗤之以鼻,我看那卫答应的路未必好走,遑论为荣嫔和宜嫔助力,更妄想跟娘娘作对。”
延月想到这便笑了,“这还是成常在急中生智,倒是没气糊涂了她。”
素云起初不解,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延月所指:“是啊,能将这消息传得这样快且详细,不是成常在还能有谁呢。”
延月颔首一笑,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