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听到刘文承的承诺，心里有了些勇气，独自走向镇子东面。

镇子里人口不多，灯光稀疏，在这秋雨后的黑夜，倍显凄凉孤独，连老杨手中电筒射出的灯光都昏暗发黄，天空仍不时洒下几点牛毛细雨，给镇内的马路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越往东，越寂静，最后灯火全无，房屋全被笼罩在黑夜中。

老杨走到最后的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停下脚步，举起电筒探头往那漆黑中装模作样地瞅了瞅，便转过身，准备打道回食堂，黑暗中却传来一个女子的呻吟声。

呻吟声中带着呜咽，悲伤且绝望。

“谁？”老杨壮起胆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问了一声。

“呜——”又是一声哀长的悲泣。

老杨想起那个与他同时到达小镇，跳天台失踪的女鬼。

“那个女鬼，好象并没有攻击性，她不敢去镇长那里报道，又出不去，所以只能躲在这里哭泣。”想到女鬼这几天一个人孤孤单单躲在某处不敢露面，老杨心里对她有了些同情。

“喂，你别哭了！跟着我去见那个苏镇长吧，他没你想的那么坏，你看我们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他谁也没有杀。”他边说边走进黑暗中。

电筒发出的光，只能照亮眼前短短一截路面，身旁仍是漆黑一片，老杨只能凭着感觉，循着刚才声音发出的方向走。

“呜……”声音已经很近了，老杨挥舞着电筒，照向四周，只见两条白白的腿儿，从一处房屋的墙角处伸出来，带着抽搐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老杨举着电筒绕到墙边，光线照射到那女子的身上。

果然是跳天台失踪的女鬼。

此时她全身赤裸，身上全是黑气笼罩的伤痕，双目含泪圆睁，口中被塞了什么肉，鲜血淋漓的一大团，把她的嘴塞得满满当当，双手也被一大团浸满鲜血的藤蔓捆住。

“你……”老杨看到女鬼的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赶紧把电筒的灯光移开，只照在她的脸上，“你怎么了？怎么成了这样……”

“呜呜……”

老杨战战兢兢走上前，把她口中塞着的那团肉抠了出来，在昏暗的光照下，只见血肉中，一只怒目圆睁的大眼球正瞪着他。

“啊！”老杨一声怪叫，把手中的眼球扔到一边。

“老鼠，蛇……呜……”女鬼哭着举起双手，老杨终于看清楚，捆着她手的哪是什么藤蔓，那是动物皮毛，被割成一缕缕，胡乱搓成绳子，捆在她手上。

被染得血红的皮毛中，隐约可见圆形花斑。

“鹿？”老杨有些疑惑，镇子里买来的食材，不是鸡鸭就是兔子，为什么会有鹿皮？

转瞬之后，老杨突然明白过来，“老鹿？！”

“呜——”女鬼哭着朝他伸出了手。

“别，别过来。”老杨吓得往后一倒，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的呢喃自问：“老鹿被杀了？老鹿被杀了……”

他顾不上正在哭泣求助的女鬼，既惊慌又伤心，连滚带爬站起来往回路跑，嘴里还高呼，“来人啦！老鹿被……”

“呜！”一团冰凉滑溜的东西捂住了他的嘴。

“上次差点就吃到你，却阴差阳错把你带到这里来，到底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

“嘿嘿，又捉住一个，咱兄弟两明天有得吃了。”长着八字胡的矮胖子从黑暗中走出来，对死缠在老杨身上的一条巨形蟒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