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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章 玉虚天书

说来自帝辛九年拜入姜尚门下算起,到如今帝辛二十一年春,晃眼已有十余年了。

纵然从帝辛十二年得法修行开始算正式入门,至今也有堪堪十年功夫。

但刘樵还从未谒过玉虚宫,更别说参拜那传说中的混元教主掌阐道法玉虚元始天尊。

往常在金室山道观里,给三位教主不拘阐、截,都按道经图章严格规制分寸,竖起高大威严的金身。

还全部用最好的金漆包裹,紫纹檀香,日日香烟缭绕不绝,刘樵师徒一天三拜。

殷勤可堪比车迟国三怪,也不见三位祖师爷爷显过一回圣。

不仅如此,圣水什么的,那也是一滴都没有赐下的。

当然,圣水神马的,有车迟国三妖的“后车之鉴”,就算真显圣给,刘樵也不敢要。

之前那么殷勤,也只是想让教主显个灵,通个气儿,不说什么宝物道法,至少承认自己是阐教一脉的“合法性”。

没有这个“合法性”刘樵一直也不敢收徒,不然打什么旗号传法呢?

阐教合理传法的,只有十二洞法脉,其余南极仙翁,燃灯老爷等,都只能算可以合理传法的别传。

没这个旗号,刘樵虽然如今元神已成,数百年功行,在三山五岳,也算排的上号的高人。

但至今只收了一个弟子,更不敢把玉虚炼气术传下去。

所以徒然被通知要去“公司总部”,刘樵还是有点小紧张的。

至于收拾,没什么好收拾的,刘樵穷的子然一身,迫不及待就要走。

不过姜尚虽说事不宜迟,但还是在府中磨蹭半晌,又是焚香打卦,又是沐浴更衣,等得花儿都谢了。

老姜头才蜕下锦衣,换上一身直裰丝條,慢摇摇的走出来,手上还提着个黄布包袱。

师徒俩辞别哪吒武吉,刘樵接过包袱,架云头载着姜尚,一路朝东北而去。

此世地方,于前世略有不同,十二仙的洞府,大半都在黄河以北。

而阐教玉虚宫,也在北方,还得过一截北海,反正又远又荒。

至于西方,也有个昆仑山,不过名气没有玉虚宫这个大,上面也有上古大圣曰西王母,门下有许多著名散仙。

三山五岳为表区别,把西王母的昆仑山,称作西昆仑。

玉虚宫的昆仑山,则就叫昆仑,却不加个东字。

不然传出去,还以为西王母能跟阐教并列,那玉虚宫岂不是很没面子。

刘樵捏了捏手上的黄布包袱,揶揄道“师父上昆仑,怎么还带着锦绣,莫非还有人堵门,要奉些利市钱”

古代,绢、锦、绣、帛也是硬通货,跟钱是一样的。

姜尚一本正经道“里面装了件玉虚宫道衣,到玉虚宫了,给你换上。”

“我”

刘樵有点懵,自己不是一直穿道袍么?

姜尚笑道“你既然读了道书,当知道者衣冠,皆有规制,在外面就算了,既然朝拜玉虚,怎能打扮得跟个散人一般”

这炼气士的衣冠,虽说很随便,但有几个重要区分,尤其是冠。

似阐截二教,道行高低不一,但这辈分高下,真传别传,都有不同规格。

一般不著冠,只带巾的,如青巾,一字巾,飘带,包括莲子箍等等,地位都不怎么高。

戴冠的,才能算神仙,碧玉冠、鱼尾冠,如意冠等等。

以及代表“罗天上真”的莲花如意冠。

当然,这个也没那么严格。

至少在外面时,刘樵也戴过莲花如意冠,当真是仙风道骨,如神仙一般。

也就是近来下山,参与封神,才换了青巾,低调一些。

姜尚道“玉虚门下,有数万学道之人,有三宫二十八观,为道门盛地,规章礼制不能废,你还得扎双丫髻,做童儿打扮。”

“数万”刘樵听到了这话的重点。

不是说阐教择徒严格嘛,收这么多徒弟,这也太宽泛了吧

姜尚颔首“有人亦有精怪,今天来两个求道的,明天来俩学法的,天天有人走,也天天有人来,可不是数万嘛。”

又指刘樵道“你能拜入我门下,可谓是天大的运气,似那数万学道的,能得真法者,万中无一。”

刘樵疑惑道“即不能得真法,待在玉虚宫作甚,岂不虚度光阴”

“或念经,或打坐,哪怕能在玉虚宫当个火工道人,也得重重遴选,心性,品质至少得符合玉虚门风。”

姜尚又解释道“道字有三百六十傍门,或烧茅打鼎,或采补阴阳并服妇乳,或高台坐禅,或占卜医术这般傍门,也是教主传下,寻常人物学的其一,回去厮混凡尘,那也了不得”

刘樵恍然,又感叹道“能拜入师父门下,直授真传玉虚炼气术,实是我邀天之幸,夙世福缘。”

听老姜头这么一讲,这凡人要想去玉虚学得仙术,可真太不容易了,怪不得黄角大仙也没学到。

“你知道就好,为师我当初可在玉虚宫挑水栽花,烧了三十年火,三十年呐”姜尚唏嘘不已。

你知道这三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嘛?

又在云头上朝玉虚遥拜道“亏得时机天数,师尊慈悲”

师徒俩边走边聊,云头须臾径过千里,足足飞了一个日夜,才堪堪到北海。

过北海,姜尚指点路径,又走万余里,上一片陆地,与中原景致别有不同。

不见丝毫人烟,树木参天,异兽虎豹奔逐,如同到了未开化的蛮荒之地,不过灵机仙气,却愈来愈盛。

不觉又走半日,终见一山,绵延不知几万里,整座山日月瑶光,烟霞散彩。

高处直上九天,不知远近,底下只见得有千年老柏、万亩竹林。

奇峰怪岭,有亭台楼阁,深山幽静处,尽是大小道观,无数道人、仙童、力士,穿梭其中,或下棋对弈,或采药,或炼丹。

刘樵师徒驾云直往山中飞有一个时辰光景,才到中央最高一峰,四面俱是悬崖绝壁,无阶无梯,凡人难攀。

“这即是麒麟崖,又叫东天神岳,高九千丈,玉虚宫便在顶上。”姜尚指上面道。

刘樵看得啧啧称奇,麒麟崖四面绝壁,似天柱一般,不愧东天神岳,要是把人压在这下面,估计孙大圣也爬不出来。

只是这般高,若无腾云驾鹤之术,仅凭五行遁术,着实难攀越,不知姜尚以前是怎么上去的。

似是看出刘樵疑惑,姜尚指一处道“可从那厢去!”

顺师父手指处,架云飞过去,只见那崖下一处,仙光氤氲,一座金桥,似从天际垂下,直通顶上。

桥上七彩虹光流转,似彩虹一般,时有青巾麻衣的仙人,大袖迎风,自桥上过。

一路上也有熟识的,与姜尚打招呼,礼数都颇为躬敬,似乎老姜头在玉虚宫地位颇高。

姜尚一副谦谨模样,一一回礼,平易近人,心下难掩春风得意之气。

师徒俩到金桥落下云头,姜尚沉吟片刻道“你就在底下等着,待我参谒师尊,少顷便回。”

“师父,我不上去了”

刘樵忙扯住师父袖子,不让上去,那我来一趟干什么,看师父你衣锦还乡,回来装逼的嘛

姜尚拿眼一撇道“你虽入玉京法籍,但不算玉虚宫中客,按例不能上去的。”

言罢,指那四下无穷宫观盛景道“要想上玉虚宫,底下有道观,你待个十年八年,持过清规戒律,才算玉虚宫中客。”

“啊这”刘樵闻言,大是无耐,心下都无力吐槽了。

开玩笑,我是来持戒的嘛?

玉虚炼气术都学了,还持戒有个毛用啊,我是来拜见教主祂老人家的。

但姜尚执意不带他,只好道“那师父也得找个地方让我歇息一晌呀,总不好在这儿待着,被人当个稀奇看吧!”

这地方算玉虚宫的“交通要道”,到处都是道士过路,孤伶伶站着,很尴尬的。

姜尚想了想也是,便引着刘樵七拐八拐,二人脚步迅疾,走了十余里,就在山下竹林里找到一间道观。

有童儿进去通报,不多时,一个须发皆白,竹簪高髻的老道,手挽拂尘,被一众小道士拥簇,出观来迎迓。

刘樵法眼一观,却是个没有道炁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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