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要嫁给王上做王后了？”

舒和点头。

文太妃有些失态地缓缓地放开了她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真是冤孽啊！不过如今你忘了也罢，那就都忘了吧！”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好像不久之前太后娘娘刚对她说过。

“以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舒和由衷好奇以前诺沁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孩子啊，你当真，你当真与聿王……”

“太妃娘娘，我与聿王已经再无瓜葛了。”舒和解释道。

“我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可是你们以前……毕竟是……”文太妃叹了一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抓着舒和的手，摇了摇头，“王上虽然看似圣明，可是当年长沙国……”

“长沙国当年怎么了？”文太妃这样的谈话成功勾起了舒和的好奇心，她追问着过去的事情，她也想知道长沙国为什么被灭国，为什么诺沁会落得这么可怜的下场。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如今你忘了，又要嫁给他，我若是再提起，岂不是毁了你们的姻缘。”

文太妃的意思是这件事会直接影响她嫁给裴昱宸？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无法化解？舒和心中像是预感到了什么，隐隐有些不安。

“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你忘了吗？当年带兵踏平长沙国都金雨城的人，正是当今兰珩国的王上。”

什么？！舒和的心脏突然没来由一阵绞痛，她是舒和，原本长沙灭国对她毫无影响，可是现在她与诺沁合二为一，便感受到了诺沁的痛苦与难过，泪水不受控制从眼眶中流出，她的手缓缓滑落。灭掉长沙国的人是裴昱宸，而她如今还要不顾国仇家恨和他结为夫妻，她这样怎么对得起长沙国死去的百姓和将士，怎么对得起长沙国的列祖列宗，天呐！

舒和此时此刻心中的震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在文太妃面前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聿王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你不见踪影，你父亲他也……”

舒和无法思考自己都做了什么，她这样哪里有脸去见诺沁，她爱上的人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是他让她承受王族灭种流离失所的痛苦。

“金雨城尸横遍野化为废墟，将士百姓的尸骨填平了整个山谷，河水都被染红，简直是惨绝人寰，而且长沙国的传世之宝聚灵旗也不知所踪……”

裴昱宸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谁了吧，她还一直好奇，他向来不近女色，为什么偏偏对自己钟情，处处保护处处关怀，原来不是钟情，他对她的好只是为了弥补他自己心里的愧疚让他自己好过一点，只是因为他灭掉长沙国良心不安而她正好是长沙国唯一的遗孤公主。怪不得天下人为了舒家令符尽折腰，他裴昱宸偏偏不为所动，他对于令符的事情向来都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原来是因为他已经有了长沙国的圣物聚灵旗，有舒家令符是锦上添花，没有舒家令符对他而言也并无损失。

她还天真以为在他身边就是最安心的，她还以为自己是真的遇到了可以珍惜她爱护她的那个人。

原来都只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便就成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玩物。

“那聿王呢？”舒和问道，“聿王又是为了什么？”

“聿王在长沙国做质子，你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

“好了太妃娘娘，我知道了。”舒和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真相，她闭着眼睛，泪流满面，“太妃娘娘早些休息。”

“孩子，我知道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些，可是我觉得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力，王上他也或许是真心想要补偿你，聿王那边，我会多多开导劝慰，你不必担心。”文太妃站起来拍了拍舒和的肩膀，“我先回去了。”

舒和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回想着她来到这里开始的种种，只觉得老天像是要考验她究竟是不是被猪油蒙了眼一样，个个都是送命题。

今晚对于舒和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