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们沿山路下去,存义赶紧询问阿贵可曾带了绳索阿贵当然知道绳索在山中的作用,他从怀中掏出粗麻绳,存义将绳的一端缠绕在崖边那棵树的树干上,打成死结。然后他对阿贵说道“时间紧迫,咱们要迅速攀到崖下,将这里的情况告知邹大人。”
存义将自己的双手缠上数圈细藤,以防身体下坠时,划破手掌。存义先下,阿贵紧随其后到了崖下,存义在阿贵耳边交待了几句,阿贵向海防哨点跑去。
紧接着存义一路飞奔,回到了邹府。邹大人见存义神情紧张,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存义将山中遇到杀手的事情告诉了邹大人。
邹维涟听了存义的叙述,神情泰然自若,他知道这几年为官秉公持正,得罪了不少人,奸臣们都想置他于死地。
存义告诉邹大人,这些杀手是倭寇。
邹大人沉吟了一会儿,对存义说道“我前不久刚刚痛击过他们,这些倭贼吓得俱已破胆,料想他们必不敢再轻举妄动,况且海岸一线我已布下巡防哨卡,水下布有暗铃,触动即可发出警报,哨兵闻听敌讯,就会发出响箭通知我。”
存义对邹维涟说道“听了大人的讲述,解答了我心中的疑团,倭寇既然来加害大人,应该先解决掉海防兵士,换上他们的衣服,或者就近隐藏,潜入山中不合道理,山路夜间险恶难行,稍有不慎就有失足掉落的危险。何况大队行进,需要火把,这些亮火在夜间的山上,太引人注目了吧。”
邹大人拍了拍存义的肩膀说道“贤侄分析的非常有理,看来有人在冒充倭寇,想加害邹某。”
存义对邹维涟说道“邹大人,既然咱们已经洞悉贼人阴谋,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邹大人询问存义该当如何布置存义在邹大人耳边密语一番,大人连连点头。
夜色越来越凝重,府中诸人俱已安寝,只有邹大人依然在书房中挑灯夜读。借着这锅底般黑漆的夜幕,十几名杀手翻墙潜入府内,他们手握钢刀,向书房靠近。
杀手们刚刚经过门廊,埋伏多时的家丁将绳索一拉,几个杀手的脚被绳索绊住,一个个倒吊在廊上。
其余的几个杀手正想转身逃跑,存义带着捕快们将渔网撒在他们身上,然后用力收紧。网中的杀手们挥刀做困兽之斗,存义下令家丁们持棍将这些杀手打晕。
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潜进来的刺客,无一人落网。存义建议邹县令趁热打铁,安排夜审,揪出幕后主使。
这些杀手虽然束手就擒,但是他们知道这邹维涟真实意图,是要查出元凶首恶,只要不向他吐露一个字,就能保住小命。况且邹县令乃是清官,必不会严刑逼供。
贼人刁滑无比,暗暗订下攻守同盟,邹县令审问数人一无所获。眼见邹大人撬不开歹人的嘴,存义对邹县令说道“邹大人,这些刺客是在您的府中抓获,我又是人证,按照大明律法,谋害朝廷命官罪及满门。请邹大人奏明圣上,将这些贼人处以极刑以正国法。”
邹维涟听了点了点头,这些杀手听说要祸及满门,纷纷招了供,邹大人当堂命他们签供画押,锁入大牢中。
获取了罪证后,邹维涟写上奏本,以快骑星夜驰送京师。
偷袭海防哨卡的杀手,也被存义设计拿下,贼人们见事情败露,推船入海企图逃跑。但那只船早已被鑿穿,行至海中迅速下沉,弃船逃命的杀手有的葬身大海,有的被巡防水兵擒获。
内阁将邹维涟的奏本呈给熹宗后,熹宗知道田尔耕、吴淳夫要谋害朝廷命官勃然大怒,下旨革去二人职务,命锦衣卫火速将二人缉拿,如遇抵抗就地处决。
魏忠贤闻知消息后,劝熹宗暂息雷霆之怒,他告诉熹宗一切都是吴淳夫的侄子私设赌坊,被邹县令查封而起,吴四怀恨在心,指使孙二毛等人冒充倭寇,意欲借刀杀人谋害邹县令。
熹宗听了魏忠贤的讲述,对他说道“爱卿可将此事调查清楚了”
魏忠贤说道“臣早有耳闻,吴四打着其叔叔的旗号为害地方百姓,所以特派田尔耕秘密调查此事。现已查证清楚,一切都是吴四的主意,与别人毫不相干。”
熹宗下旨将吴四凌迟处死,田尔耕侦缉有功进行嘉赏,吴淳夫对于其侄罪行并不知情留任原职,邹县令受此惊扰赐金五百两以示抚慰。
魏忠贤力保两个鹰犬,免受了处罚。吴四的死,让吴淳夫并未感到痛心,他认为这个侄子死有余辜,留他在世上早晚坏了自己的大事。
邹县令见到朝廷杀了一个无关痛痒的无赖,却留下大奸大恶的贼臣,他心灰意冷,萌生了辞官归隐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