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了一招秋风扫叶腿,将众恶仆踢得人仰马翻。恶少见状,歪眉瞪眼,冲着捂胸抹脸的恶仆们骂道“饭桶,都是饭桶。”一语言罢,恶少金鹏展翅,挥袖子挽胳膊,来打壮汉。
忽闻耳边风,已有趋避策。壮汉身体向侧面一偏,恶少的拳头走了空,壮汉抢前一步,借力用力,使了一招顺水推舟,恶少一个趔趄,以平沙落雁之态,摔了个狗啃泥。
众恶仆闻讯来扶恶少,恶少伸手一把将他们推开,又双拳乱舞,来攻壮汉。壮汉瞅准时间,一脚鸳鸯回环,将恶少踢倒在地。恶少仰面捂脸,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壮汉立地叉腰,神情甚是得意。冯妈妈见他打了恶少,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壮汉不知其故,仍然要她去将夏荷唤来。这时恶仆们一边搀扶起恶少,一边指着壮汉的背影说道“你这个莽汉,竟敢打伤魏千岁的侄子,有胆的报上名来。”
壮汉仰天大笑,满口喷吐酒气说道“呸,我道是谁,原来是魏忠贤那阉宦的侄子,难怪走起路来横行霸道。这可真是家学渊源吧。”
恶少听了此言,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到底是谁,等我找人来收拾了你。”
壮汉指着恶少说道“竖起你的狗耳听好,我乃是镖师武长春,赶快滚回去找你叔叔求救吧。”武长春开怀大笑,恶少在众人的搀扶之下,垂头丧气的跑开了。
冯妈妈坐在地上唉声叹气,她涕泪交流地说道“我今天是不是衰神附体了,碰到了你这么个愣头青。魏少爷也是你能得罪的吗?哎呀,我这店怕是要开到头了。”
恶少风风火火,急急忙忙地在街上奔走,恰逢赵捕头巡夜,阻拦之下,才知道是魏良卿。他询问过了被打经过,护送魏良卿到大理寺去找许显纯。
许显纯见魏良卿满面瘀伤,细问之下,才知道他被人打了。他拍案而起,对赵捕头说道“正好你在此,随我到醉月楼,把那个打伤公子的狂徒缉拿归案。”
说罢,许显纯走路一阵风,杀气腾腾的直奔醉月楼而来。他本以为武长春打了魏公子之后,会胆战心惊,急急逃走,却不想武长春依旧在醉月楼纠缠聒噪。所以许显纯带人到此,逮了个正着。
许显纯恶眼上翻,大喝一声“你这贼厮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改殴打魏少爷,来呀,把这个狂徒给我拿下。”
武长春一把将冯妈妈推到一旁,使了一招金刚立柱,稳稳沉沉的站在许显纯面前。他二话不说,扬起醋钵的拳头,来打众捕快。他似如疾雨,快如闪电。许显纯抱头鼠窜,见情形不妙,跑到后面去了。
赵捕头左脚向前一探,右手剪腕翻花,运足气力之后,双手向前一推,使了一招抬头望月,冷幽的刀锋直向武长春脑袋削去。武长春卧步弓身,俯腰一闪,躲了过去。随继他屈腿向前,使出流星赶月,双拳猛打赵捕头腰间软肋。赵捕头鹞子翻身,双脚腾空而起,也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猛击。
二人彼进我退、难舍难分,实力均在伯仲之间。众捕快见赵捕头难以克敌,个个撩动盘龙棍,加入了战圈。武长春酒劲冲脑,脚上瘫软如踏祥云,众捕快棍上生风,打头扫腿,武长春已经是避让不及。赵捕头见武长春步履凌乱,败绩已现,他右掌卯足气力,一招铁牛犁地
照着武长春的后背拍了一掌。武长春猝不及防,脚上踉踉跄跄,几欲摔倒。捕快们扫堂大棍齐出,将他打翻在地。
许显纯藏头缩脑从角落出来,他略整理衣冠,尖声厉嗓地对捕快们说道“把他给我绑了。”许显纯反剪双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众捕快连推带搡,将武长春扭送到大理寺。
捉到武长春,对于许显纯来说意义非凡。刘尚书的案子,他还没有问出个子丑寅卯,这令魏忠贤感到非常不悦。为了扭转颓势,挽回面子,许显纯对武长春的案子格外用心,况且魏忠贤一向对忤逆他的人
忌惮不已。这正是投其所好,许显纯立刻升堂问案。
事实上,武长春一个叫江湖饭的人,并未居于庙堂之上,与魏忠贤丝毫没有利益冲突,甚至连魏忠贤的面,都不曾见过。他骂骂咧咧,无非是酒精上脑,脱口而出的疯癫之语。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要命的是,他居然动手打了魏忠贤的侄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魏良卿从中作梗,许显纯急于立功,活该武长春倒霉。一番大刑,将武长春打得皮开肉绽,他迫于无奈,只得招了供。许显纯见状窃喜,狗癫一般跑到魏忠贤的府上,红口白牙、夸大其词,捏造了子虚乌有的
反贼案。
魏忠贤闻听之后,对许显纯大加赞赏。许显纯喜上眉梢,又趁机献言,将魏良卿缉获贼人有功的事情,也添枝加叶作了一番表述。魏忠贤随即矫旨,封魏良卿为肃宁伯,许显纯勘破反贼案,赏金千两。一干恶贼蝇营附骥,与老贼魏忠贤沆瀣一气,庙堂之上奴颜婢膝之徒纷纷出来,乌烟瘴气之下,忠臣良将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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