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现在一片狼藉,王掌柜正为财物损失而叫苦不迭。傅天鹏从怀中取出二百两银票,放到了桌上。正在此时,窗外银光闪过,继而又是“当啷”的一声响,
傅天鹏的银票上,又出现了两锭百两纹银。不需细说,这银子乃是肖剑秋扔进来的。力道落点恰到好处,肖剑秋的身手也令傅天鹏赞叹不已。不过稍后,傅天鹏的神情又开始凝重起来,还未见过刘仁礼的庐山真面目,他的弟子的功夫就非同小可,这无形之中又多了一个劲敌。不管前路有多艰辛,傅天鹏决计与刘仁礼舍命相搏。他略整衣襟,也离开了酒楼。
刘仁礼海内人望,在江湖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此番他封刀归隐,三山五岳,各路豪侠纷纷前来庆贺。长鲸帮会客厅内锦毯铺地,两边分列百十来号座位,居左的位置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白鹤门掌门赵白鹤。依次便是各帮各派的头面人物。大厅正中是皇帝御笔亲书的一幅对联。上联是“行走江湖,除暴安良。”下联是“走南闯北,乐善好施。”横批是:“忠肝义胆。”对联的下面摆着香案,旁边放了一个金盆。只待吉时开始,刘仁礼就要正式进行封刀大典了。
老仆向大眯着眼睛,不住对众位宾客致礼答谢,他说道:“各位老英雄一路风尘仆仆,前来参加我家主人的封刀大典,真是令长鲸帮蓬荜生辉。请大家坐下稍事休息,品尝一下太湖香茗。等会儿,主人会亲自出来致谢。”众位豪杰纷纷就坐,彼此山南海北地畅聊起来。过了一会儿,一位帮众向各位英雄略施一礼,然后说道:“我师父出来了。”随着一阵充盈的笑声,长鲸帮老帮主刘仁礼来到了会客厅。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刘仁礼身着蜀锦夹袄,下穿黑色绒缎裤,脚踏登高鞋,手上持着一口盘龙八极刀。虽然已经是年过七旬,然而老英雄依然是精神矍铄,豪气不减当年。
他在客厅正中的椅上坐好,对着众位英雄说道:“承蒙各位英雄厚爱,来参加我的封刀大典,真是令老朽感激不尽。”刘仁礼一语言罢,众人又是起座致意。刘仁礼略微摆了摆手,示意群雄坐下。这个时候,肖剑秋正了进来。刘仁礼见他面有倦意,说话的时候中气略亏,便问他近几日干什么去了。肖剑秋未敢将酒楼打架的事情告诉刘仁礼,他嬉皮笑脸地回答刘仁礼,是因为师父的封刀大典有很多东西需要置办,这些天他在外面一直张罗这件事。刘仁礼听了之后,扔出着银髯长须,不住地点头。
外面爆竹响起,帮众进了对刘仁礼说道:“师父,吉时已到。”刘仁礼缓步走向香案,却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声雄浑的叫喊声:“卧虎山路强路寨主到。”刘仁礼心想:“我与路强素无往来,况且此人打家劫舍,抢男霸女,无恶不作。今天他怎么来了?刘仁礼正待寻思的功夫,路强嘻嘻哈哈地进来了。他的身后还跟了十几名随从,一个个肩挑背扛,带了很多箱珠宝。
还没等刘仁礼开口,路强先抱拳施了一礼。刘仁礼没有还礼,正眼也不瞧他,就对路强说道:“我与路寨主并无交情,这些东西拿回去,请你们走吧。”路强听了哈哈大笑道:“正是山水有相逢,刘老英雄你统领太湖,我掌管卧虎山,这碧水青山不都是一家吗?”刘仁礼听见路强跟他攀交情,不由气得须发倒竖。他拍案而起,对路强说道:“住口,你这十恶不赦的贼人,我刘仁礼是何许人也,岂能与你这般肮脏匪类呼朋唤友。”路强见刘仁礼出言辱骂,登时他也火了。这个恶贼摊开满是横肉的柿饼脸,恶狠狠地指着刘仁礼骂道:“老棺材瓤子,你以为老子愿意来这受你的羞辱吗?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与你的大弟子肖少侠交情深厚,你给老子跪下求我,我也不会来。”
刘仁礼哪里肯信,自己的弟子会与歹人称兄道弟。路强见他不信,便从后面推出来一个人。刘仁礼见此人身穿长鲸帮的衣服,自己却并不认识这个人,心中十分疑惑。路强哈哈大笑,他告诉刘仁礼,这是卧虎山的三寨主贾义,目前在肖少侠的手下听差。刘仁礼一听这话,气恼不已。他对身边的姑娘说道:“梦柔,你去把那个不肖弟子给我找回来,真真气死我也。”看到长鲸帮老帮主颜面扫地,路强忍不住狂笑起来。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令刘仁礼生气的是,有人抬了一口棺材起来了。
众人俯身一看,只见棺材板上写着几个大字:“刘仁礼收。”适才路强辱骂他是“老棺材瓤子。”刘仁礼以为这是路强有意挑衅,他双目喷火,抽出八极刀。对路强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恶贼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来,老夫我在封刀之前,要为江湖再除一害。”说罢,刘仁礼就要向路强动手。
这时人群中闪出一人,挡在了路强的面前。他头戴斗笠,表情冷峻,这人正是傅天鹏。刘仁礼骂道:“好小子,年纪轻轻就误入歧途,老夫连你也一并收拾了。”
傅天鹏弹刀出鞘,双目射出两道寒光。他对刘仁礼说道:“老贼,少在这惺惺作态,十四年前的沉船一事,想必你不会忘记吧。”刘仁礼听到傅天鹏的话,着实吃了一惊。他正欲细问,傅天鹏脚踏流云,身似雪团,挥动碧波刀向刘仁礼的天灵盖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