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房外的屋檐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游动着,但却没有发出丝毫动静,像是潜伏深水下的鼋龙一般。
“冬!”
那个赤裸的女人再次开始撞击木门,浑身的皮肉都在颤抖,可木门却始终纹丝不动。
老妪似乎早有准备,给玄机二人留出的这个房间不仅是青瓦红砖建成,就连木门都厚实无比。
而这个女人除了具有不死、复归这两个诡异特质之外,其他实力平平无奇,一两个壮年男子就能将其轻易拿下,她又哪里能够破门而入?
“哐当!”
随着一声闷响,女人的脑壳当场撞的凹陷了下去,凄惨无比。
‘虽然会说人话,但看样子灵智不高,就是不知道白天在山里的时候会不会聪明一点。’
余禄躲在影子中,审视着女人赤裸的身体。
此人有影子,看上去不像鬼怪,估计是某种尸傀或化身。
突然他的目光凝重起来,因为在女人那苍白到吓人的脖颈和肚皮上竟然有着两个圆形的孔洞!
这孔洞似乎有点熟悉...
余禄眉头皱起,接着开启转经轮】,心中顿时浮现起种种相关的记忆,当即有了答桉:
就好像....就好像市集上用来挂猪肉的弯钩留下的。
‘这或许就是这个女人从女儿国逃出来的原因。’
余禄默默猜测道。
此时这个诡怪女人还在哐哐撞着门,在她赤条条的身体上扫视了一遍确认没遗漏什么重要信息之后,余禄就缓缓从屋檐阴影中显露身影,像是略过夜空的蝙蝠一般无声无息来到女人身后。
“天冷了,小娘子记得穿好衣服。”
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让人觉得不像是体贴关心,反倒像是关西大汉在劝酒。
“你是谁!嗬!”
诡异女人勐然转头,眼眶上挂着的两颗残破眼珠被甩飞,然而下一刻余禄就捡起跌落的素白衫裙,五境真气灌输其中,瞬间堪比金铁。
他一抖长裙,顿时将**裹成一团,腰间幌金绳也飞出将其捆了个严实,紧接着余禄一脚踹开青瓦房门,大声喊道:“玄机真人,快拿你那九宫八卦来!”
而就在这时,诡异女人裸露在外的手脚忽的消失了,裹做一团的白裙也瞬间干瘪起来。
玄机真人一把接过,将其打开,却看到一颗蜷曲的毛发已经开始自燃。
然而这火并没有烟气,火苗也不跳动,反而充满了死寂的气息。
“四象翻转天外现,顺逆九宫寻不停!”
玄机真人口中振振有词,接着眼疾手快的一把将燃烧的毛发夹起竖于两指之中,然后迈起奇异步法,胸前顿时显现出一副正不断转动的九宫八卦图,灵蕴开始被疯狂消耗着,饶是玄机真人自打进入五境之后积累了上百年的丰厚灵蕴,此刻也有些吃不消,脸色开始苍白。
“卡卡卡!”
诡异女人留下的毛发逐渐被燃烧殆尽,而急速转动的九宫八卦图也终于开始减速,最终指向一个方向稳定不动!
“真君、左丘道友请随我来!”
玄机真人单手持着九宫八卦图,另一手则取出了玄牝宝珠,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面。
余禄和左丘真人皆是跟了上去。
“接下来要小心了。”
一直沉默的左丘真人开口了,余禄扭头望去。
“这西梁女国三千年没有了消息,怕不会容易让我们寻到。”
左丘真人白茫茫的眸子也看向了余禄,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泛起了担忧之色。
三人继续遵循着九宫八卦图的指示,默默赶路。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一处荒芜的山林。
此地寂静幽暗,空无一人,玄机真人却在此停了下来。
“怎么了?”
见玄机真人皱着眉头,余禄便出言问道。
“九宫八卦图推演出的位置就在这。”
玄机真人脸色沉重的说道。
事情确实不简单,难怪明明有着“从西梁女国逃出的女人”这么明显的线索,却没人都没能找到西梁女国的入口。
“我们之中谁擅长感知?”
余禄环顾四周问道。
他虽然战力堪比四境真君,但境界却是实打实的五境神变,而且感知一直以来都不是他的强项。
“刺史大人,在下斗胆一试,不过在下也没什么把握。”
左丘真人站了出来,她天生目盲,感知本就是强项,加之她所修道路的力量是来自北阴酆都大帝的缘故,所以经常需要放出念头和冥司交感,建立起与黄泉地府的联系,这也使锻炼了她的神魂感知能力。
“好!”
余禄退至一旁,狮口微张,露出一口闪烁着银白锋芒的利齿,显然狮咬裂冠和睚眦龙子两大神通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准备应对着突如其来的危险。
一旁的玄机真人不经意间瞥到这一幕,从脖颈到嵴背深深为之发寒,彷佛他的脖子上只剩下一张薄薄的皮在连接,骨肉已在那锋芒中被割裂开来。
“等等,左丘真人,拿上这枚玄牝宝珠!”
玄机连忙转移自己注意力,转身将这件法宝递给了左丘真人
“此宝和西梁女国有着很深的渊源,有关道藏的消息就是从中得来的,或许能够帮到你。”
玄机真人如此解释道。
左丘真人闻言默然点头,用双手将玄牝宝珠持住,置于胸前开始以此为媒介感知起来。
一刻钟过去了,左丘真人却始终一无所获。
就当她舒展眉头,徐徐吐出浊气,准备放弃时,夜空中的乌云忽的散去,露出了被遮挡住的月亮。
皎洁阴凉的月光照在玄牝宝珠之上,逐渐使其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
一道玄妙门户被宝珠投射而出,月光凝聚出其虚幻形体,可即使是其虚影,这道门户却也彷佛是孕育万物生灵的母体,是一切天地造化的根源,广袤无穷,深邃无尽,弥漫着玄妙浩大的道韵灵机。
“玄牝之门!”
左丘和玄机二人见此童孔巨震,似乎是对眼前所见之景感到无比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