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是,经过这样一番愚弄和白忙活,她心中竟然没有生出一丝杀意来,只是想狠狠教训他一番。
当真是奇怪,若是让熟悉云花神女的天人知道了,怕是会以为她被人夺舍了。
……
飞往罗浮秘境的路上,余禄开始暗中试验起已经发生蜕变的狮咬裂冠神通。
此时,无物不破的狮妖锋芒除了能够斩灭万般实物之外,赫然还具有了斩灭无形之物的能力。
只是刚探出念头去感知,余禄那达成了超凡入圣】的神魂就感到一阵刺痛,强烈的危险感涌上心头,仿佛随时会被狮咬锋芒给湮灭殆尽。
飞在前面的接花青更是娇躯忍不住的颤抖,贝齿紧咬,眼神慌乱,一颗无情木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感觉身后不再是那位温厚和蔼的罗浮盟友,而是一柄出鞘的神剑,散发出无穷无尽的锋芒,这股锐气似要将天穹都给捅破了。
若不是熟悉余禄的气息,接花青怕是已经夺路而逃,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见人没有被掉包,仍是那位身形挺拔、样貌英武的俊逸真君,这才放下心来。
余禄有所感应,朝接花青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体会着狮咬裂冠这门神通的蜕变。
就连四圣王位格都感到了一丝威胁,若是余禄自愿放弃这个位格,玄牝娘娘也不管的话,还真有可能能够将联系斩断。
余禄顿时跃跃欲试起来,当然不是说他要拿四圣王位格开刀,而是想着这样一来,就可以试着将运流载道和狮咬裂冠这两门神通连贯成褫夺位格之法。
自打那次借用并以自身为载体,承载东王公的香火愿力之后,余禄就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了一种复杂难明的蜕变。
原本那些源自他人信仰,看上去泾渭分明,彼此之间水火不容的香火愿力,对他的排斥已经降低到了史无前例的地步。
遑论那些本神已经陨落、正在逐渐凋零的死信仰,它们对余禄的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亲昵了,就像是无依无靠、饱经磨难的寡妇遗孤,一见到有人愿意站出来为它们遮风挡雨,就死心塌地的跟随了。
‘这就是载道】……’
余禄默默想道,然后以意念为绳索,将狮咬裂冠神通和运流载道缓缓联系在一起,下一刻一种玄之又玄的变化宛如水到渠成般油然而生,就像是两个缺口完美契合的榫卯机关相接,卡的一声就撞到一起。
在这一刻,四圣王位格感受到的威胁瞬间增强了千百倍,若不是余禄反应及时,荆棘牡丹冠冕险些就要浮现头顶,吓得他连忙收了神通。
接花青发现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觉终于消失了,而这时两人恰好来到了已被搬空的罗浮山,她连忙扭头说道,“余禄真君,我们到了,花青刚刚已经传讯给千法掌门,还请稍等片刻。”
“无碍。”
余禄环顾四周,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手中多了一枚外壳晶莹剔透的珠子,内里充斥着十余道絮状的土行道则,像是昏黄色的流沙般,不断的聚合离散。
“这就是土灵珠?”
余禄好奇的把玩着,只感觉对五行大遁中土遁的造诣瞬间上升了数倍,对天地间各种土行元气的感知也变得敏锐起来,不过一股土腥味扑鼻而入,倒是让余禄感到有些不适应。
生窍原胎则是一团乳白色的球状事物,表面上充满了筛子般的小孔,粗略估计有几千个,从中可以看到内部蠕动的浆块。
余禄伸手捏了捏,生窍原胎瞬间被压得扁平,质地柔软滑腻而有弹性,手指头都陷了进去,余禄见状目露一丝古怪之色,但也没有多想。
“余禄真君,这是什么?”
背后冷不丁的响起了接花青的好奇问询,余禄头也不回将这两件宝物收回去,脸色如常的回答道,“没什么,只是我从玄商墓冢中换来的一件能够治愈天窍真君的宝物。”
接花青玉容上的好奇瞬间被欢欣雀跃所替代,她用略带崇拜的单纯眼神望向余禄,童言无忌地赞叹道,“难怪余禄阁下会被册封为镇国真君,旁人没有,就连宗主和长者们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也难不倒余禄真君。”
余禄闻言嘴角抽了抽,没有接话。
就在两人闲聊间,原本罗浮宗主殿所在地上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坑洞,突然荡起了虚空涟漪。
“来了来了!”
接花青激动地大喊道,一双美眸流光熠熠。
三清殿、诛魔榜、干戚执法堂、三千藏经阁、通神传功殿等修行奇观像是一座座木质的巨型战舰,荟萃道门奇观之玄妙,廊桥亭阁,凋梁画栋,这些巧夺天工的罗浮奇观从荡开的虚空中徐徐现身,凌空飞来。
随着一声声落地轰鸣声响起,尘埃滚滚而起,宛如一条条土龙,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接花青莲步轻移,迅速站到余禄前面,素手中突兀出现一截青翠欲滴的柳枝,轻轻挥动出一方青光就将那些尘埃遮挡在外,省得余禄亲自动手。
等到尘埃落定之后,那些罗浮奇观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以千法真君为首,玄机和左丘等一众真人长老,以及数千名修为深厚的罗浮真修,开始有序从奇观中走出,眼神尊敬的看向余禄。
不等千法真君寒暄问候,余禄就开门见山道,“前辈,天窍大长老的伤势如何了?”
看着余禄眼中毫不作假的关切,千法真君心中一暖,他有心想报给余禄一个好消息,可却只能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表情沉重,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太好,虽然长者们将他的伤势稳定了,可造成的亏空却永远无法弥补,往后别说突破境界了,能保住一半的修为就算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