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的事,官府只会查到他们针对你秦落衡,这种小事如何能入得了始皇之眼?始皇真正要查的是黄胜的包庇案,跟黄氏牵扯的案子相比,他们做的事又算得了什么?
他有些过于担忧了。
子襄道:
“诸位博士莫要惊惶。”
“陛下没有针对我们的意思,方才的诏令说的很清楚,羊子、高堂生是因为捏造谶语,蛊惑人心,所以才被陛下治罪,罪行并不大,只是流放到边城。”
“这段时间城中多有事端,诸位还是当谨言慎行。”
鲍白令之不满道:“自古以来何曾有过因言获罪?羊子和高堂生的那句谶语,我也听过,不就是仲春动,惊蛰起吗?这有何问题?本来仲春之月咸阳就多事,始皇之所以对他们下手,恐怕就是心虚。”
“我看这位始皇帝是越来越容不下我们了。”
“这次就因为一句话,就流放了羊子和高堂生,以后谁敢保证自己不会说错话?到时,始皇故技重施,把我们依次给流放掉,再在博士学宫里面塞些阿谀奉承之人,我们百家可就真被弃之如履了。”
伏胜道:
“鲍白兄所言甚是。”
“秦国本就不喜诗、书,现在更是连我们说话的权力都要剥夺,自古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听闻这种霸道行径,这就是虎狼之秦,果然是有着虎狼之心。”
“我们这些年通览天下之惦记,锤炼天下之可行典章,对大秦也是立下过赫赫功绩,结果不仅得不到尊重,现在连说话的权力都要被禁止了,人心不古啊!”
“”
四周其他博士不住嘲讽着。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前面的场景,心中被吓得不轻,眼见自己无事,也是发起了牢骚,吐诉着内心的不满。
周青臣冷声道:
“羊子、高堂生二人捏造谶语本就有错,如何谈的上是被因言获罪?我觉得陛下做的没错,依我看,陛下对他们很仁慈了,不然勾结六国余孽的罪行一旦加上,他们不死也难,还能像现在别流放?”
眼见两方说出了一些火气,孔鲋连忙打圆场道:“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正如子襄所言,近来咸阳多有事端,估计陛下也是受到了一定影响,我们没必要因此起争执。”
“我们乃大秦博士,还是要注意一下言行。”
在孔鲋的劝说下,两方都是冷哼一声,纷纷拂袖离去,殿内一下只余下了孔鲋兄弟二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摇了摇头。
心不齐啊!
子襄看了看四周,低声道:“眼下博士学宫的诸博士,早已心思不齐,周青臣作为博士仆射,早就丢掉了自身骨气,现在只懂得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这也愈发证明了,我们所做之事的正确。”
“外人都是靠不住的,他们并不能跟我们儒家共生死,稍微利诱便会改弦易张,我孔门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保持我儒家的纯洁,也才能坚守住先祖的学问。”
孔鲋点了点头,道:“只是现在始皇开始对博士学宫下手,我心中有些担心,若是有朝一日,始皇查到了我们头上,我们在六地做的那些事,恐很难遮掩,到时儒家正帆易主。”
“我们就真成了孔门罪人!”
子襄目光有些凝重,低声道:“兄长所言甚是,不过大秦纵然什么都不好,但有一点还是值得称道的,大秦凡是讲证据,没有证据,便不能定罪。”
“眼下朝廷对六地控制力羸弱,一时半会查不多我们头上。”
“再则。”
“始皇就算有心解决六地问题,也会先解决土地问题,我们的那些事,现在并不成气候,没多少人会察觉,我们其实也没必要过于担忧,我们站的是长公子。”
“眼下十公子接连犯错,已被始皇所恶,众公子之中,唯有长公子依旧得陛下恩宠,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储君之位当是长公子的,只要我们把这事隐下去,等到长公子继位,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孔鲋眼中露出一抹惊骇。
不安道:
“襄弟,慎言!”
子襄点了点头道:“我知晓,也就你我兄弟二人,我才会这么大胆,那秦落衡虽没受到太大责罚,但这一连串犯错,让他在始皇心中的形象大减,这无可置辩。”
“我近来也打听了一下消息。”
“长公子在楚地推行的使黔首自实田已卓有成效,长公子在为陛下排忧解难,而秦落衡却是在一次次触法,两者高下立判。”
“我们之前高看这位十公子了!”
“他虽有些才能,但依旧是副市井心态,稍一成事,便开始忘乎所以,这样的人,不足为惧。”
孔鲋笑道:
“襄弟所言极是。”
“这秦落衡前面来势汹汹,又是破案、又是医病救人,一副要挑动咸阳风雨的感觉,结果却是中看不中用,几个女子、几个刑徒,便让他原形毕露。”
“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也好。”
“这十公子没法挑战长公子,那便是对我们有利,只要我们兄弟不惹出事端、不卷入事端,我孔门就未来可期。”
两人相视一笑。
另一边。
戚鳃开始全城抓捕。
这一番抓捕下去,足足抓了近百人,大多为六国贵族,只有十来人是官吏,但也足以让人心惊。
而这只是个开始。
题外话
莽的剧情不会再有了。
确实问题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