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府。
华阜被免的消息已传遍。
杨端和等跟华阜熟识的人,第一时间便去询问情况。
近来咸阳各大司署人员大动,除了参与黄氏舞弊案的那些朝臣,其他各大司署的朝臣基本没有被免的。
华阜的被免。
可谓是一石惊起千层浪。
不少官吏忧心忡忡。
华阜收拾好随身物品,正欲离开御史府,迎头便撞见匆匆赶来的杨端和、羌瘣等人。
华阜笑着道:
“是我向陛下主动请辞的。”
“我已年近六十,早年沙场征伐,腿脚早已不便,即便想继续替陛下做事,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趁着这次朝堂大幅更新,我索性就退了。”
杨端和双眼狐疑的盯着华阜。
他了解华阜。
华阜的确性格豁达,但说他不恋权,那明显站不住脚,且不说他还有两子需要照拂,就说当年他被陛下闲置,一冷落便是数年,他若真萌生了退意,当年就退了,何必等到现在?
至于年近六十,腿脚不便,这更是胡扯。
李斯、姚贾、顿弱、郑国等人,那个年岁不比华阜高?华阜可是在家中休养了数年,身体可比其他人壮实多了。
他这理由根本站不住!
一定另有隐情。
杨端和冷哼道:“我跟你认识几十年,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别在这兜圈子,说,究竟是什么原因?!”
华阜脸皮一抽。
他扫了眼四周,沉思了一下,沉声道:“御史府满人了。”
杨端和眉头一皱。
御史府满人了?这算什么理由?
这不正常吗?
而且也没有补齐啊!
御史府由御史大夫统领,其下有三十名御史,上次黄氏舞弊案,五名御史牵扯其中,而今这五人悉数被废,但这五位御史的官职却还空置着,何来满人一说?
随即。
杨端和就一愣。
他想起了华阜说的话,他是主动向陛下请的辞,那可能是陛下告知的这个情况,御史府的空缺已经有人选了,只不过还没公布出来,但这与华阜有什么关系?
杨端和仔细打量了华阜几眼。
他知道华阜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但也并非没自己的小心思,平白无故的把位置让出去,他是怎么都不可能同意的,所以华阜应该是对陛下做了妥协。
但谁能让华阜退这么多?
秦落衡?
杨端和迟疑道:“你想把位置让给谁?”
闻言。
华阜面色微变。
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打了个哈哈,便径直离开了,不过杨端和一直盯着华阜,自然看到了华阜脸上的异样,这让他更加坚信了心中的想法。
华阜一定跟陛下达成了某种协议。
不然。
华阜断不会被免官。
只是华阜闭口不言,他也不好多问,跟其他人聊了几句,便各自回到了自己官署。
雍宫偏殿。
胡亥打了个哈欠,整了整衣裳,百无聊赖的看着赵高,神色低沉的道:“赵卿,今天找我又为何事?”
赵高劝诫道:“公子,你这段时间过于耽于逸乐了。”
胡亥不满道:“我成亲不过三月,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何况这几月,我一没减少练字,二也没少去问候父皇,你这耽于逸乐是从何说起?”
赵高目光阴翳道:
“公子新婚燕尔,臣不敢劝阻。”
“只是现在大事未定,还远没到享乐的时候。”
“这几月,咸阳风雨突变,原本来势汹汹的十公子,却是接连闯祸遇事,为陛下不喜,长公子深陷楚地,短时都回不来,朝堂之中唯有公子宠爱依旧。”
“只是公子做的还不够!”
“眼下陛下欲大幅更新朝堂,不少朝臣的官职都开始变动,眼下还只是各大官署,假以时日,必定会波及到三公九卿,目下其他公子乏力,唯有公子不受影响。”
“此等良机,公子为何踽踽不前?”
“臣来时,还听说了一个消息,华阜被免官了,臣虽不知陛下是何意,但这或许是陛下有意放出的一个风声,即告诉那些朝臣,各大官署的主官也到了变动之时。”
“公子势单力薄,更应抓住这次机会。”
“公子朝中只有赵胜、赵亥以及臣等寥寥数人,但公子迎娶的王氏却是影响力不小,公子何不在此时做个顺水人情,把亲近王氏的人举荐给陛下,到时公子将此事告知,定会博得这些官吏好感。”
“再则。”
“臣身边也有一些近臣。”
“吾弟赵嘉性情疏浚,还有女婿闫乐,都是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的人,公子也可举荐一二,现在朝堂局势不明,若是公子能在朝堂帮助一二,不仅能让人另眼想看,也对公子今后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