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他们都很清楚,始皇所为并无问题,此时此势,乃天下之大势,乃新政之大局也,复辟反复辟,国家生死存亡之大争也,自容不得半点侥幸与懈怠。
剩下几人对视一眼,眼中或多或少有些凝重,他们很清楚,天下的局势变了,互相拱了拱手,转身大步离开了。
翌日。
天色方大白。
始皇巡狩之事便已经传出。
事关十万人的出行,又岂是朝夕能完成的,因而巡狩之事传出后,朝廷跟以往并没太多变化,只是传信的邮人,这段时间却是忙碌了很多。
另一边。
秦落衡在跟丞相府相商多次后,终于定下了尚书司的职令,他也终于正式上任成了一名‘秦官’。
他的官署在宫宇中并不显眼,甚至可以称得上偏僻。
但秦落衡却很满意。
这半月来,他一直往返于学宫跟丞相府,在一阵游说之后,也是成功说服了一众博士和学士,当然还有一些人去意已决,秦落衡也没有太过勉强,准许了这些人离开。
许辛等人随着博士官职的废免,当初被授予的爵位也被收走了,后续秦落衡也按流程,给他们重新发放了文书,也重新授予了爵位,不过爵位却是没有以往高了。
不过许辛等人并不在意。
至少,他们不用每日去官署了,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苦了秦落衡,一人守着官署,在里面忙里忙外,跑前跑后。
孟春中旬。
朝廷公布的巡狩的日期。
仲春二日。
即二月二,龙抬头那天。
随着日期临近,咸阳渐渐变得紧促起来,城中不时有马匹穿过,还有邮人的高声呐喊,不过这跟秦落衡并无太多关系,在这月余内,他已经把官署支了起来。
虽然官吏都是借调的,但已初步成型了。
秦落衡也没有食言,成功的把达跟奋都安进了官署,不过眼下两人还处于‘试为吏’阶段,就是一个跑腿的,至于他们能不能通过后续为吏考核,就要靠两人自己的努力了。
他不会帮忙。
......
清晨。
皇宫内。
嬴政踩着寸许新雪,走进了皇子学宫。
学宫内传来阵阵读书声。
而在一旁,一个少年手持短剑,却是没有读书,而是双手举剑,用力剁着前面的枯树桩,只听彭的一声,短剑却是卡在了新雪掩盖下的错落枝杈中。
胡亥满脸通红,使足全力拔剑,剑未拔出,双手却滑出了雪水打湿的剑格,摔得四仰八叉,人也栽到了雪窝之中,他这滑稽举动,也是惹得学宫内其他公子大笑。
不过在见到嬴政身影后,众公子笑声当即止住,全部正襟危坐,也不敢再发声读书了,全都如鹌鹑一般,老实坐在席上,神色拘谨紧张到了极致。
嬴政迈步走了过去。
他扶起胡亥,蹙眉道:“大雪天,在外面练剑作甚?”
胡亥抬起头,赳赳高声道:“雪天练剑,胡亥要杀匈奴。”
嬴政伸手,拔出插在枝杈的短剑,冷声道:“朕还用不到你上阵杀敌,你在学宫中好好读书即可。”
说完。
便进到了学宫中。
胡亥捡起短剑,眼中满是不甘。
他这番舞剑,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他早就知道父皇要巡狩,而以往父皇巡狩都会带着他,也会很早的告知他,但这次,父皇却是迟迟没有通知,这让胡亥心中生出一种紧迫感。
他舞剑并道出匈奴,便是想试探一二。
然父皇显然并没上心,这让胡亥十分的失望。
胡亥的小心思,嬴政自然察觉到了,上次他病危时,他就已经知晓,自己对胡亥的宠爱有些过头了,以至让胡亥生出了一些本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他过往的确宠爱胡亥。
但并非意在让胡亥去争权夺势。
而且胡亥那次的表现,让嬴政有些心寒,但胡亥毕竟是自己的子嗣,他当时并未太过怪罪,只是有意疏远了胡亥,而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胡亥或许还有些不死心。
这让嬴政越发不喜。
胡亥虽有些小聪明,但登不上大雅之堂,而且眼下朝廷形势错综复杂,连扶苏尚且不能把控,何况他一个稚子?
胡亥有些越界了!
!
嬴政进到殿内,望着端坐的众皇子,漠然道:“朕仲春二日便会巡狩北方,你们就待在宫中好好学习,尤其是胡亥,你年少尚浅,不要整日胡思乱想,舞棍弄棒。”
“这次的巡狩,你就不用跟着了。”
“就待在宫中,跟其他兄长长长学识,跟内师学一些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