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螣蛇……”勾阵怎么也没有想到螣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想放酒吞童子进来？虽然酒吞童子现在正处于弱势，但不代表他不会耍什么手段带走晴墨啊。螣蛇就这么确定晴墨不会跟酒吞童子走？

勾阵的猜测其实挺准的，只不过他不是让酒吞童子进来，而是让安倍晴墨出去。她的事得由她自己当面解决，他相信她是不会让他失望的。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来施压，这个丫头早就为自己盘算好了出路。怎么才能更伤人的心，他想她比谁都擅长。

【2】

“去吧。”拍了拍她的肩，螣蛇示意身旁的六合也跟着松手。她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好几眼才缓缓收回视线，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他想她应该是在埋怨他的多嘴吧，如果不是他告知了酒吞童子真相，她指不定能编出什么其他的理由来搪塞酒吞童子。

但是她真的会那么做吗？她回头看他的几眼不过是因为她太过于惊讶他对她的了解罢了，这会让她误以为他还拿她当朋友。可这或许是她太自作多情了吧，她凭什么以为在经历了那些事后别人还会拿她当朋友。没有对她恶语相向就算好的了，她竟然还想奢望别人能与她重归于好。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好该如何跟酒吞童子解释，她本来就打算对他毫无保留，但是真相往往都是伤人的。他虽然不是人类，可他也不是什么没有感情的生物。他阻止她的原因除了因为她要嫁的人是麻仓叶王以外，还因为他对她的感情。

可是她真的无法去回应酒吞童子的感情，也不太敢去相信他对她的真心。虽说对于麻仓叶王她也不是特别相信，但那时候摆在她面前的只有这一个选择。不敢去爱，她就只能被爱。然后再等待着某一天她放下所有的过往，与他过完漫长的一生。

可她真的能这么就抓住幸福吗，她抛弃了许多个选择，最终来到了他的身边。如果这样会更痛苦，那她只能怪自己选错了。她希望他会是她的良人，但若不是，她只能轻叹自己的一生统统付作了东流。

这是她选择的路，就算这个选择会让很多人失望，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她的固执早已根深蒂固，哪怕撞破南墙她也不懂得回头。

所以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她是恶人啊，自然就要做恶人才会做的事。没有心的女人、利用别人感情的女人，既然都这么看待她了，她若是不把这个看法坐实，岂不是很对不起别人一往来对她的印象？

提着衣摆，安倍晴墨走下了牛车。望着眼前人满头鲜血的模样，她的心还是不免有些许触动。她对不起的人太多了，而他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这样安慰着自己，她将所有愧疚的情绪都深埋在了墨色的眼底。

“该说的螣蛇都已经替我说了，你还不走吗？”

“那是他说的，不代表你的想法也会是这样。你明明就舍不得我，又怎么可能会赶我走。”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他也是服了他自己了。可是他也清楚这不过是他在自我安慰罢了，她当然舍得他，甚至巴不得离开他，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投入别人的怀抱，然后与那个男人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她都不需要回答，他就已经知道她的答案了。

可是那又如何？她真以为她离了他就算是活在阳光下了吗，属于黑暗的东西永远都是属于黑暗的。不要以为一时的光彩就能掩盖住她所有的灰暗面，她离开黑暗的时间越长，最终就越有可能遭到黑暗反噬。

她尽管离开他的掌控好了，反正最终她也会一无所有的。世间形形色色的事物终究都会渐渐离她远去，就凭她是抓不住任何东西的。他只是希望她能明白——万物都在变，但他却永远都不会变。

只要她愿意回头，他始终，都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