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死了。如果说“用七年的时间爱上一个人，再用余生的一千年来懊悔当初的袖手旁观”是对她最大的惩罚的话，她想她已经感受到了。

他的狠心离去，她应该不顾一切地挽留的。可她什么都没有做，就连得到他死讯的那一刻她都残忍地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得知他的死是在次日，是从纯白的狩衣上沾满了血迹的晴明口中得知的。怕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晴明还特意换了种说法。

可她知道，什么都知道。

【2】

“对不起，晴墨。”

对不起？事到如今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句话你应该对他说，我的意愿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毫不掩饰的讽刺直直地扎进了晴明的心，她或许也没有什么资格讽刺晴明，可晴明却自知理亏。

“他……”张了张口，晴明却一时哑然。晴墨说得对，比起对不起晴墨，他这一声道歉更应该对叶王说。

可是事实并不完全是表面呈现出来的那样，他是赢了，可叶王也不见得输了。他赢得并不光明磊落，尤其在其他人的插足之下。可谁又能想到，叶王明知是圈套却仍敢来赴约是因为他还留有一手呢？

就连他都误以为叶王是狂妄。

“大概没有人能理解我为何要祭祀掌管天地神之灵吧……”弥留之际，叶王曾在他耳边留下过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泰山府君祭，阴阳道中的至高法术。叶王深谙此法的奥义，这一点就连同为大阴阳师的晴明都要自愧不如。

叶王率先参透了“泰山府君祭”的奥义，得以自由地操控自己的生命。晴明很清楚，施行此法须以一命换一命为前提，可谁都不知道叶王是与谁交换的，又会在什么时候复生。

可晴明必须自私这一次，将这个于晴墨而言是个好消息的秘密深埋于心底。他们之间不该有多余的羁绊，虽然很对不起叶王，对不起晴墨，但当初答应晴墨与叶王在一起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有仔细想过吗？叶王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关于叶王想要消灭人类这一点，肯定是有一个契机的：比如说是因为人类伤害到了他重要的人，当然小时候麻之叶的死是一个引子，但晴墨对他的影响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强者论”——这是晴墨在不知不觉中给叶王灌输的思想。

可惜多年以前，晴明并没有看透这一点。原以为均为负数的两人，在相互磨合之下会产生出正确的的化学反应，却没想到召来了更为恶劣的后果。

“他们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为什么多年以前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她会伤害到叶王，而叶王也会在一定程度上伤到她。可他们之中，谁都没有意识到彼此会给对方带来怎样恶劣的影响，这才使得这份感情一错再错下去。

现在晴墨相信叶王死了，晴明有义务让她一直这么相信下去。但在那之前，他答应了叶王的事情还是要做到的。

“他给你留了礼物，就在你以前的房间里，你……”

“要不要去看看”几个字永远地烂在了晴明的肚子里，那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就这么僵持在了半空中。

看着她毅然离去的背影，他又是否能感受到内心那份难以克制的失落呢？

承认吧，在她的心中，你已经比不过那位“逝去的”挚友了。

你赢得了那场对决，但你却输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