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孟野凶厉的目光,安乐不卑不亢的点头:“是我。”
“呵,模样长得倒周正,但未免太纤弱了吧?”
孟野怪笑一声:“白白嫩嫩的,倒像是个兔儿爷。”
说着,他就在安乐肩膀上用力一推,血煞之气显现。
看到那无形猩红浮现的瞬间,看守再次叹息:“完了!”
他知道,孟野与厉百户相熟识,这次多半也是为了替厉云深出气,才来给吕彬一个下马威。
那股猩红正是孟野淬炼出的血煞,猝不及防下,如此近距离接触,吕彬绝对会当众出丑。
过去,被这血煞吓到失禁的武者,也不在少数。
可就在看守叹息还未落下时,孟野却是勐地面色大变,双目圆睁,童孔紧锁,下意识的后退两三步。
在他的眼中,身前的文弱书生已不见踪影。
只有一片熊熊燃烧的世界。
天空呈现出和地面相同的灰暗,到处都是残破的废墟,哀嚎与哭泣共同鸣响。
数不清的尸骸堆积在一起,在炽烈的火焰中燃烧、融化,变为天地间飘散的灰尽,在滔天血浪中浮沉。
鲜血的铁锈味是如此刺鼻,白骨仿佛铸就成了王座。
而在王座上,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正在注视着他。
“不……”
孟野眼底只剩下惊恐,浑身颤栗如糠筛。
他的那点血煞,和这凶煞之景相比,如同是尘埃遇见了风暴,在一瞬间就被卷入其中,根本无法类比。
在看守不敢置信的眼神中,被推了一掌的安乐纹丝不动,神色如常。
反观另一边的孟野,神情无比恐惧,眼神涣散,嘴唇蠕动说着“不要过来”“不……”一类的话。
随后,似乎是孟野本能的求生欲发挥了作用。
他连一句狠话都没留下,就慌不择路的朝着远离安乐的方向逃去,逃跑的路上还摔了一跤。
这般异变,引来了旁人奇怪的注视。
看守惊讶的望向安乐。
安乐也惊讶的挑眉:“他怎么了?”
“你可是看到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看守:“……”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但看守更不会傻到直接拆穿,只是对安乐的态度愈发恭敬。
不动手就把孟野吓成这样,要是动起手来,那还了得?
安乐摇摇头,点评道:“这人胆子这么小吗?”
“真是看不出来。”
他方才动用的能力,自然便是司天之厉】,在一次又一次的增强后,这项词条还结合了虚空魔铠】的部分特性。
要论凶煞之气,孟野还差得远呢!
******
经过此事,其他武者对待安乐的态度,也多上了几分慎重,几乎没人会像孟野这样直接找上来挑衅。
不管在哪里,总要靠实力说话。
有了孟野的例子在前,他们再想找安乐麻烦,就得在心里先掂量一下。
不多时,司徒远自己就赶到了安乐身边。
“吕兄弟,你来镇灵司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我这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来了。”
他脸上还带着汗,身上冒着热气,一身气血尚未平复,好像刚才还在进行某种激烈的运动。
安乐问道:“我莫非打扰了司徒兄的好事?”
司徒远摆摆手,轻松笑道:“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方才只不过在演武场修行罢了。”
司徒远扫了眼安乐,发现他身上没有伤势,这才松了口气,关切问道:“我听说孟野刚刚找吕兄你麻烦了,应该没有大碍吧?”
其实司徒远压根不认为孟野能给安乐造成什么麻烦。
就玉面书生展现出的实力,不要说是孟野,就连自己都不是对手。
但想法是想法,嘴上还是要客套一下的。
旁边一直跟随安乐走来的看守,这会儿已经有些看呆了。
司徒百户对这吕彬的态度,浑然不像是对待即将接纳的手下,更不像是平起平坐的同事,反而热情得有些谦卑!
简直如同……在面对一名镇灵司千户?
‘难道在司徒百户看来,吕彬今后能爬到那种位置吗?’
‘还是说,他的实力……’
“嘶……”
想到这里,看守微微吸了口凉气,忽然觉得兜里那张银票沉甸甸的,格外烫手。
眼见着安乐马上就要跟着司徒远离去,他咬咬牙,走上前,递去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望笑纳。”
安乐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客气,拿钱走人。
这钱安乐要是不收,这名看守说不准还会寝食难安。
******
有司徒远带路,两人一路畅通无阻。
不过看其他武者的神态,安乐发现了一件事,向司徒远问道:“司徒兄,为何我看镇灵司内的氛围,颇有些紧张?”
“咳咳。”
司徒远用干咳打断了他的话:“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待会儿再聊。”
等来到私人的房间后,司徒远才苦笑说道。
“没想到吕兄如此敏锐,连这点都能看出来。”
司徒远又问道:“你可知晓前些日子的荒山事件?”
安乐神色如常,没有暴露任何破绽:“略有耳闻。”
“实不相瞒,我们青州镇灵司的代镇灵使武大人,对那件事极为重视,不仅发布高额悬赏,还派出了司内精锐。”
“结果……最后无功而返。”
司徒远放轻了声音,仿佛担心被别人听见:“这大大伤了镇灵司的颜面,武大人自然因此震怒,心情很是不好。”
“所以司里大家都很紧张,生怕被他迁怒。”
说到这里,司徒远想起一件事,小心问道。
“吕兄,你认识……鬼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