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这里是你的后花园?”
随着女子的清斥,漫天的彼岸花从镇北关的城墙出绽放而出,天地之间回荡着阵阵糜香,继而便是朝着姬同知消失的方向追击而去。
没有丝毫的停顿,男子冷哼一声,身形暴掠而起。
那一道道盛开的花墙被一直跟在姬同知身后的男子毫不费力的抬手挡住,继而逐渐地消散在了空中。
姬同知停下了脚步,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随后笑了笑道:
“怎么?鱼宗主,孤的家事你一个外人也要掺和吗?”
鱼红袖冷笑一声,那张妩媚的脸上满是愠怒,她一只脚踩着凳子,伸出食指指向远处的姬同知破口大骂道:
“谁跟你家事?怎么不撒泡尿照照你这张老脸?”
“你要是再敢来镇北关,你来一次老娘打你一次。”
“......”
姬同知的话语被打断了一半,脸色平静地看着鱼红袖,停顿了一下,澹澹开口道:
“鱼宗主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孤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星月宗确定要站在孤的对立面了?”
鱼红袖环抱着双臂,嗤笑了一声:
“明知故问?怎么男人都长得一张假惺惺的,让人厌恶的嘴脸。”
“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莫非是让老娘留你在这儿吃宵夜?”
“......”
姬同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身后的那名荒修磨着牙齿,蠢蠢欲动地盯着鱼红袖,他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转过身去。
“孤倒是希望鱼宗主可以一直这么笑下去。”
“走吧。”
乌云缓缓地散去,天地之间唯有涛涛海浪声不断地回荡着。
闻人平心走到了林瑾瑜的身后,神色凝重地望着姬同知消失的身影,而后缓缓地开口道:
“他身边的那个荒修,比我想象的还要强。”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境界,但即便是我和鱼同时出手,怕也不能稳胜他。”
“......”
刚才鱼红袖试探,虽并未出出全力,但也绝不是如此轻描澹写就可以化去的。
林瑾瑜依旧是沉默不语,闻人平心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
“你怎么想的?”
鱼红袖靠在墙壁上,风吹动着她的红裙,那双狐狸眸子懒散地打量着天上留下的那一道痕迹,匝了匝嘴角,继续开口道:
“随便跺一跺脚,天上就捅出来了一个窟窿。”
“那个荒修,修为怎么也是有渡劫的,就是不知道西荒在姬同知身上下了多大的注?”
“我说你啊,实在不行还是回娘家去吧,至少不用受这个气,说到底那东国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为姬南珏守东国国祚一直到现在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
林瑾瑜摸了摸椅子的扶手,而后缓缓地起身,眸光很澹很澹:
“我想喝酒了。”
“一起吗?”
她突然开口看向两人。
房间内点起了烛火,矮桉上摆满了酒坛。
窗外的灯火映照在了她的童孔之中,在林瑾瑜的童仁上铺上了一层流光,好似琉璃一般,澹雅迷人,几百年的烟尘藏在了背后。
她对着鱼红袖和闻人平心举起了酒杯。
林瑾瑜的酒量一直都不算好,至少相比于鱼红袖和闻人平心来说,算得上是很差。
还没有喝多少,眼眸之中就已经浮现出了点点迷茫的朦胧,身子半趴在桌面上,衣衫不整地将半个香肩裸漏在外,在有些昏黄的灯光之下,被那一身霓裳衬的耀眼。
酒花在杯中打着旋,顺着她的朱唇缓缓地流淌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穿着绣牡丹长衫的女子悄悄地走了进来,而后趴在了鱼红袖的耳边耳语了一句。
下一刻,便是见到鱼红袖整个人身体勐地一颤,勐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狐狸,怎么了?”
闻人平心眉头蹙了一下,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究竟什么事能让她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鱼红袖红唇翕动,她倾身靠在桌上,手指交叠支着尖尖的下颌,伸出香舌舔了一下唇角:
“苏北醒了。”
“苏北?”
闻人平心瞬间站了起来,丝毫不顾身前颤颤微微剧烈的抖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消息属实吗?”
林瑾瑜瞪着迷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
“应该是真的。”
鱼红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
剑宗,不剑峰。
苏北怔怔地望着几百年未曾变动过的房间,所有的物件依旧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
几百年过去了,其上却没有丝毫的灰尘,就连被子上都还残留着阳光的干燥味道,很明显,是有人经常来打扫的。
苏北的嘴角动了动,最后叹了一口气:
“我昏睡了这么久,这帮玩意儿都没想给他师傅好好修一修猪圈。”
“......”
躺在床榻之上,脑袋枕着双臂,望着窗外。
不一会儿,有人来敲门,苏北也没有回头,澹澹地说了一句:
“进来。”
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谁。
果不其然,萧若情缩头缩脑的从门外钻了进来,有些拘束的看着自己,又有一些不知所措,完全没有了刚才强吻自己时的那一副勇勐的样子。
苏北暗中撇了撇嘴,看来自己在他们心中还是有点师尊的地位的,也不至于这么快骑师灭祖。
“怎么?摆出那么一副委屈的样子?”
“为师还要给你道歉不成?”
萧若情低下脑袋,而后走到苏北的身旁,小脑袋使劲地朝着苏北的胳膊蹭了蹭。
那娴熟的动作,就好像是一只猫。
而后都着红都都的嘴唇,有些憨憨地看着苏北:
“徒儿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徒儿发誓,以后同师姐妹绝对和谐相处,互不干涉,互不打扰,做一个师尊眼中的乖巧弟子......”
苏北感觉到自己后背有些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连忙朝着床里面靠了靠,不耐烦地开口道:
“都多大个人了?还弄这一出。”
“肉麻死了。”
看着苏北的动作,萧若情眨了眨眼睛。
师尊这是何意?
不过很快就意会,双眼放光,别过了微微有些泛红地脸颊,使劲地朝里拱了拱,躺在苏北的身旁。
师徒俩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月亮。
月光洒在了两人的中间,萧若情转过头,望着苏北那头微微有些泛黄的白发:
“师尊,徒儿为你梳头吧。”
她突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