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些所谓的灵异照片,就是这么得来的吧。
叹了口气,胡斌把一沓纸钱放在了桌子上。随后那男鬼弄起一阵旋风,把纸钱卷走了一半。之后,胡斌就听见男鬼飘乎乎的走了。
“还没拿完呢。”胡斌提醒道。
男鬼飘逸的说:“君子爱财不贪财,该拿多少就拿多少,多一分也不要。”
胡斌肃然起敬,顿时对这男鬼有了几分好感。
收起另外一部分纸钱,胡斌刚想躲在窗帘后面观察小路上的情况。却猛然听到小路上传来一阵女人的嬉笑声。
定睛一看,发现是三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孩。
虽然天黑看不清楚脸,但从风中飘来的脂粉味和女孩的谈话就知道,他们都是刚刚从夜总会下班的服务生。其中一个女孩还责怪另一个女孩,说她不应该太早把那个男的搞趴下,否则还可以多捞点钱。
唉,现在的人啊。
为什么还不如鬼呢?
鬼尚且知道君子爱财不贪财。
正感叹着呢,胡斌猛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风声中夹杂着浓浓的汗臭味和烟草味。汗臭和低劣的烟味搅和在一起,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胡斌却闭着眼睛,似乎非常享受的闻了闻那令人恶心的味道。
“嗯,就是他们。”说着,胡斌又拿出了他口袋里的一个烟头。
那是一个“大公鸡”牌香烟的烟头,没有过滤嘴,烟味很呛人,价格低廉,只要五分钱就能买到一包。以前他爷爷经常抽。
不过,这烟早在十几年前就停产了。
中午胡斌发现这烟头的时候,就隐隐的感觉那些偷血的鬼,和普林镇有关。因为大公鸡牌香烟就是普林镇所在的县城生产的。
而这样的烟,也是当年镇上砖瓦厂那些挖土工人的必需品之一。
说也奇怪,自从那天下午去了取土区之后,胡斌心里就一直念念不忘的想着那些客死异乡的挖土工人。
现在,胡斌又闻到了那令人恶心的烟味和汗臭味,因此更加确定是他们了。
“但,这些工人的鬼魂为什么要到省城的医院来偷血呢?”诧异的想着,胡斌耳边竟然又响起儿时经常听到的那首歌谣:
一吻妹子不开言,
妹子坐床沿。
二吻妹子等半天,
妹子泪涟涟。
三吻妹子坐板凳,
妹子言在先。
四吻妹子开了口,
妹子心不安。
···
这些挖土工人,这些客死异乡的鬼魂,竟然还在唱那令人脸红的歌谣。
他们,一点都没有变。似乎死去,反而是一种解脱。
相对于在取土区里沉重的劳动,做个鬼当然舒服很多。
胡斌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这些鬼虽然跟他无亲无故,但他们毕竟是邻居。住在棺景房两个多月以来,胡斌一直看着那些鬼魂用微弱的蓝光在自己眼前闪烁着,不料今天却在这样一个场合见面了。
该怎么对付他们呢?
是把他们当害人的厉鬼抓进黑布袋子里,严加审问?
还是和他们做个朋友,慢慢的问其中的缘由?
是的,他们都是淳朴的劳动者,即便死了变成鬼魂,他们也是那样的单纯。
这一点,从他们的歌声里就可以听出来。
他们的歌声虽然粗鲁,但那是他们表达感情最好的方式。
不,我不能抓他们。
他们一定有难言之隐。
想着胡斌就悄悄的闭上眼睛,打算和眼前的这个几个鬼魂做朋友。
“你们好。”
入定之后,胡斌轻声对那些还在津津有味的观看美女的鬼魂说道。
鬼魂似乎被吓到了,惊恐的问:“你是谁?”
“我是你们的邻居,我大爷爷叫胡进发,你们有人认识他吗?”
啊?
“胡进发?老熟人了。你,你是他孙子吧?你小的时候,我们好像还见过你!”
说着,胡斌就感觉有几股阴风在他眼前晃动着,似乎是在辨认他。
“你们认出我了吗?我就是当年经常趴在大爷爷的窗台上,看你们挖土的那个小男孩。”
风中的鬼魂说:“认出来了,确实是你。哎,你,你怎么变成法师了?”
胡斌微微一笑,说:“我的事先暂时不说,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我现在想问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偷医院的血?”
此话一出,那些鬼魂都沉默了。
窗台上只有四个红红的烟头在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