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晚了,河边蚊子多,老板拿来蚊香,三人闻着河水和田野的气息吃饭。
柳杨为了在李思思面前刷好感,点了一桌子。菜一上桌,李思思就说浪费,怕窦霓吃不下。
窦霓以为自己心情不好,所以吃的少,结果不一会儿,她面前堆了一大堆鱼骨头。孕妇的食量,断不是以心情衡量,毕竟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饭。
三人在地里转了十分钟,李思思嫌弃路不平,怕窦霓摔着,才上车回家。
还没开出新津界,乔秀莲打了电话来。
原来,高子瑜加了窦霓好友,又给窦霓打了很多电话,可高家一家三口的电话全被窦霓拖黑了。王惠真便出主意,打电话给乔秀莲,料想窦霓再横,也不会拉黑亲妈。
高子瑜想了想,窦霓连离婚的话都说出口了,一时半会儿气消不了,怕打电话给乔秀莲,是火上浇油,忍了又忍。
老高大骂混账,搬出这些年对窦霓的意见,说窦霓不通礼仪,逢年过节不打个电话问候老两口,又说窦霓连亲妈都不孝顺,还说窦霓原生家庭不好没有家庭观念,小两口结婚了,还是这一次才见着窦霓妈妈乔秀莲。要是早知道窦霓是这种情况,他说什么都不同意高子瑜结婚。
王惠真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把窦霓当亲女儿对待,窦霓却没把她当亲妈。窦霓那个好朋友李思思也不是个好姑娘,张口几百万吓唬人,把窦霓带坏了。原本以前结婚说不要孩子,那是看在高子瑜的面子上,可现在怀都怀上了还在闹,杀人诛心呐!
高子瑜被老两口左一句右一句的念叨,受不了的大喊闭嘴,追究为什么结婚没有意义,现在是要孩子不是追究责任。
可老高说,都到了这个份上,窦霓外面又有男人,不可能回来,孩子的事情高子瑜就不要想了,该离就离。
王惠真也觉得,要是窦霓想回家,早就回家了,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只有窦霓这种没家庭观念的人才会只想着自己。
父母总是站在自己的孩子这边。
可高子瑜很有自知之明。他的性格不服管,不想坐班,怕辛苦,崇尚自由,注定没什么大成就,仅能混个温饱而已。所以结婚的时候他就想得很清楚了,不要孩子,躺平了轻松过人生。窦霓愿意奋斗他背后默默支持,窦霓也不想奋斗,他就出去送外卖拉快递,大不了刨垃圾,也不会让窦霓饿着。
问题就在于,他突然想要孩子了,一次就成功了,这让他自己也措手不及。
他如今总算发现,人生真是不能躺平的,躺平代表着没有实力应对生活中的任何变故。窦霓说的话字字锥心,还不停回响在他的脑海中。
他这才知道,窦霓一个人往前辛苦的奔前程,不是没有怨言。窦霓也会觉得累。
要换他是一个女人,大可说自己在家洗衣做饭,就算对家庭做了贡献。可他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要是把这话说出口,自己都不齿。
现在,窦霓带着他的孩子,不知道去了哪。他明天上班确实可以知道窦霓请没请假,看到窦霓脸色好不好,从而判断窦霓有没去流产。可这已经没有意义,因为窦霓坚持要做手术,他拦不住,做了之后他还不能埋怨。
他痛苦的抱着头,设想窦霓去做了人流,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难道还能真戳穿窦霓隐婚怀孕的事情,然后和窦霓来个鱼死网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