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东方明讲完,天已经黑了,丌官梅毕竟有伤在身,感到有点疲倦,喝过药后便上楼休息了,东方明捧着羊皮回到杂物房,五心朝天,开始练习入门的运气冥想
入夜时分,在连续刮了几天的风后,终于下雨了,也许是入冬前最后一场秋雨。
长安城内外的树木早已被肃杀的秋风剥去了全部的树叶,光秃秃的矗立在雨中瑟瑟发抖,颤巍巍的呜咽着,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那更加残酷的凛冬。
无数生命都在被动的接受着天地间这种无情的安排,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错过便是永远,无论你是否依恋,是否无奈
只有角落中的梅树,在淡定的看着这一切,期待着严冬的到来。
夜色深沉,东方未明
李记铁铺二楼,四角的檀香炉中散发着幽沉的香气,一个三十余岁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正负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烟雨蒙蒙的景象。他就是李慕侠的大哥李先,李记铁铺真正的主人。
身后的几案后,负责长安城治安的决曹大人段嗣铁青着脸看着李先的背影,阴恻恻的说道:
“李先,这两天你们腾蛟帮在长安闹得太不像话了,你弟弟李慕侠更是太不像话,说好的东市是你们的地盘,可李慕侠为什么做掉了吴虎?吴虎可是定陵侯的人,这篓子捅得太大,我也包庇不了他。”
李先转过身来,瘦削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向段嗣说道:
“想是舍弟不懂事,最近少了段大人的孝敬了吗?”
段嗣看着李先,想着自己毕竟有不少把柄在他们兄弟手中,气势似乎弱了几分,咳嗽了两声,说道:
“这事你还是要掂量清楚,本官也是为你们着想,你们李家虽然世代簪缨,朝里有不少重臣和你们关系不错,可是毕竟刚刚平反没有几年,这次惹得又是定陵侯淳于长,朝中哪位大人敢为你们出头说话?”
停顿了一下,在心里措了措辞,继续道:
“依本官之见,杀了段虎的事由我帮你们一力周旋,你准备份厚礼,带着李慕侠去给定陵侯认个错,表个态度,干脆彻底投靠了定陵侯,虽然表面上你们经营的赌坊、青楼要给定陵侯一份孝敬,可以后整个长安,你们腾蛟帮都能横着走,多开几家不就什么都有了?”
看着段嗣的嘴脸,李先眼中的笑意更加玩味。
“段大人在长安为官多年,我兄弟流落街头的时候便和你相识,这么多年,我兄弟何时向人低过头?要不是吴虎把临街米店胡老板的闺女糟蹋了,逼得人家悬梁自尽,慕侠会找他的晦气?西市的地盘,我们腾蛟帮可以不要,但是让我们去给淳于长低头认错是绝不可能!”
段嗣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咬了咬牙,勉强压了压火气,说道:
“虽然你们祖上风光,可现在毕竟是平民百姓,有些事你们看不明白,现在朝里局势复杂,我们这些当官的都得找个靠山,何况是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现在还不找个主子当条狗,恐怕长安城日后就没有你们弟兄的容身之处。”
李先不再看他,缓缓把头重新转向窗外,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李家男儿还真不习惯给什么人当狗!”
段嗣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沉声说道:
“李先,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也不怕跟你说明白了,今天我来,就是定陵侯的意思,是侯爷拿你们当人看,侯爷说了,只要你们肯低头投靠,他可以既往不咎,我劝你别以为你们这两年在长安混的人模狗样,仗着手下的几个弟兄混进羽林骑当了校尉,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告诉你,定陵侯真要想弄死你们,和碾死几只臭虫没什么区别!”
李先看着窗外的雨幕,淡淡的说道:
“多谢段大人提醒,我们兄弟还记得住自己姓李!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