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道闪电,劈入脑海,齐平一下愣住了。
旁边,王典史仍在唉声叹气,也不知,是为死者悲伤,还是压力山大。
絮絮叨叨了阵,察觉到齐平走神,呼唤道:“齐平?”
“啊,”齐平回神,问道:“你说什么?”
老王也不意外,只当他是给吓住了,感慨说:
“我说啊,得亏你今天搞出这些事,否则更麻烦。”
齐平挑眉。
王典史说:“你想啊,如果你没搞事,这个时辰,大家伙早散值了,也不会有人在这边巡逻,范少爷不会发现歹人,我们也不会赶来这般快。
这火扑不灭,烧起来那才惨。
眼下好歹还有个活人,没准能救回来,道门高手出动,也许很快能将人捉拿归案。”
齐平沉默,这话倒也不错,但他丝毫开心不起来,毕竟是鲜活的生命。
忽然,他反应过来:
“你说范少爷,范贰?示警的是他?”
王典史点头,目光投向远处,说:
“是啊,二少爷说晚上家里没开火,想去买点吃的,路过这边,正撞上了。”
齐平看去,正看到范贰蹲在角落,双手缩在袖子里,想哭又不敢的样子,还挺可怜的。
呵呵买吃的?不,他是急着去县衙找我分赃吧齐平吐槽,想了想,问道:
“老王,你觉得这伙歹人是什么来头?”
王典史道:“恐怕就是肆虐府内那群人了,专挑富户下手,动辄灭门,劫掠无度,胆大包天。”
他指的,正是年初以来,在大河府内流窜的江湖匪团,让知府都头痛不已的存在。
他穿越来第一天,那场会议上,主簿就说过这个,齐平清楚记得,已作案十三起,据说,有修行者参与其中。
危害巨大。
齐平对此了解不多,问道:“这伙人以前作案,也杀人满门?纵火焚烧?”
王典史迟疑道:“有的,但并非次次如此。”
顿了顿,补充道:“可风格上,很像。”
齐平点头,若有所思。
结束交谈,两人走入孙府,这座大宅竟比范府都更气派奢华,占地也大。
内院直接是个大花园,怪不得声音没传出太多。
由于灭火及时,烧毁的并不严重。
现场嘈杂,捕快们来去匆匆,检查房屋,寻找尸体,县衙平素的训练起了作用。
除了能抢救的,其余尸体并未搬动,尽可能维持死状。
可在齐平看来,这么多人,现场早被破坏的面目全非了。
不过,考虑到这个时代也没有设备,采集指纹、血液分析神马的,也不能说没保护现场。
死者的分布并不均匀。
其中,门房、厨娘、家丁等仆人比较分散,有的死在屋内,有的在院中。
死状类似,都是利器刺死,或是割喉,或是心脏,几乎都是一击毙命。
连厮打痕迹都没有。
“这是武力值全方位碾压啊,年老体衰的也就算了,几个强壮的家丁也是如此,普通土匪根本做不到。”
齐平思衬着,中途路过烧损严重的账房,看了一圈,出来又去了内堂,这里的尸体集中许多。
身形富态的孙员外躺在厅内,死状凄惨,眼珠死死瞪着,表情惊惧愤怒,周围,是其余子女,其中甚至包括两个稚童,被利刃剖腹,令人睹之神伤。
吴捕头正带人检查尸体,李巡抚与赵知县站在门口,脸色都极为难看。
“真惨啊,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王典史走过来,咬牙切齿,其余捕快也都沉着脸。
他们不算啥好人,底层胥吏品性比流氓高点有限,可这般凄惨的景象,但凡还有些人性,都不免愤怒。
齐平同样如此,但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问道:
“衙门来人的时候,大门是敞开的,还是关闭的?”
王典史不解地看向他:“你问这个干嘛。”
“破案。”齐平咧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