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林这一刻,当目睹林武狂化,齐平脊背窜起一股凉意。
感觉,黑暗中仿佛存在着一张网,串联着一切。
却又看不清晰。
在河宴的那个雨天,余庆曾凭借神秘人的狂化特征,点出对方来自这个神秘的江湖组织。
齐平想着,等到了帝国京都,总不会再遇到那帮人。
却不想林武竟掌握着同样的秘法。
这时候,终于抓到机会,动用血肉秘法的林武宛若猛兽,尖锐的手撞开两柄短锤,如同长矛,轰击在护体罡气上。
“咔嚓!”
护体罡气密布裂纹,继而崩解,武功伯胸口血肉模糊。
整个人,却终究凭借战场厮杀经验,在被洞穿内脏前,向后暴退。
林武野兽般咆哮,化作黑影袭杀过去。
武功伯爵惊出一身冷汗,咳血不止,灰色的瞳孔变得血红,顷刻间吞下一枚丹丸,丹药入口即化,滚滚真元充盈气海。
飞速修补防御,只是,那胸口的血肉,却难以愈合,淋漓洒落,隐约可见,白骨森森。
双方再次战在一处,狂暴的元气如强风,肆虐开来。
吹的一众羽林卫后退。
齐平三人进退为难。
“洗髓那林武用了什么秘法,强行提升了一个大境界,武功伯只要撑一阵,对方必败。”
蹲点校尉眼力老道,竟还有心思分析。
果不其然,双方激斗数十回合,渐渐的,武功伯稳住局势,林武的气息肉眼可见,衰落下来。
“啊!”
似心知,已无胜算,林武发出含混的咆哮,这是他第一次开口,也是最后一次。
“彭!!”
下一秒,倒飞出去,人在半空,身体急剧缩小,恢复原形,似受到秘法反噬,皮肉绽开,鲜血横流。
俨然成了血人。
武功伯状况亦不好受,却终于还是胜了,他大笑数声:
“这就是你的底气吗?”
他眼神冷厉,虽伤重,语气却带着讥讽。
大境界的差距,恰如天堑,当林武偷袭失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结果。
“我要你死!”
武功伯怒极,朝林武奔去,铁锤转动,杀机沸腾。
齐平心中一紧,跨步开声:“且慢!此人乃”
话没说完,武功伯速度不减反增,大跨步,如鹰隼,朝麻袋般躺在地上的林武杀去,人在半空,高举重锤。
便要将其毙杀。
齐平亦是恼怒,抬手,持握青玉法笔,体内,真元自经脉注入,这杆玄阶法器表面繁复法阵点亮。
周围,两名锦衣惊愕,远处,围观的羽林卫士兵们亦是低呼。
术法!
神符一道!
这锦衣校尉,要做什么?
众目睽睽下,齐平的心骤然平静,世界仿佛安静了,他专注地盯着夜幕。
夜色为墨,天幕作纸。
齐平落笔,识海深处,神符笔虚影同步运转,与手中青玉渐渐重叠。
笔尖,白光喷薄而出,金钩铁划,眨眼间,“封”字神符呈现。
当术法成型的一刻,便依照齐平的心意,眨眼间,笼罩老伯爵。
封字释义:密闭、缄合、禁止等。
这一刻,当术法形成,周遭百米方圆,天地元气汇聚,武功伯爵只觉体内真元瞬间凝滞。
气力顿失。
非但如此,他的五感,皆被封禁,短暂地失去了与世界的联系。
整个人,被无形力量定格在原地。
“少卿!”齐平声音炸响。
话音未落,裴少卿手掐指诀,嘴唇默念,虚空中,一条苍翠欲滴的青藤闪电击出,将林武一卷,生生拉扯过来。
“砰!”
下一息,齐平真元耗尽,武功伯挣脱封印,四下一望,双目喷火:“竖子敢尔!?”
他未料到,这少年校尉,竟敢阻拦他。
更未想到,齐平竟能施展出神符术法。
非但是他,便是两名同僚,也是惊愕不已。
“伯爵息怒,镇抚大人有令,须捉活口,卑职只好如此。”齐平不卑不亢:
“待将人犯押入诏狱,查明案情,自当给您交待。”
武功伯爵阴冷地盯着他:“若我偏要杀他呢。”
齐平抱拳道:“那便是违抗朝廷律法。”
武功伯一愣,忽而暴怒:“你莫非以为,老夫不敢杀你!”
这老头子疯了,他不是要泄愤,而是意图灭口齐平脑海中,电光闪烁,疯狂思考,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声音自远处传来:
“伯爵大人好威风,竟扬言杀我的人,是未将我镇抚司,放在眼里?”
齐平扭头,只见余庆破风而至,黑黢黢的脸庞,完美融入黑夜。
黑哥你可来了齐平长吁一声,彻底安心下来。
“余庆!”老伯爵眼神阴鸷:“此贼刺杀勋贵,你要保他?”
余庆面无表情,将三名锦衣护在身后,冷漠道:
“此案由我主办,伯爵若要拿人,可以试试。”
说着,他右手按住刀柄,目光逼人。
武功伯身躯颤抖,似是气急。
正在这时,突然间,羽林卫们惊呼,众人闻声,望向远处。
只见,夜幕下,伯府方向,烈焰烧穿了黑暗。
武功伯瞪大眼睛,似是想到什么,竟也不顾其他,发足狂奔,往回赶。
镇抚司小队也有些懵。
“头儿,什么情况?”齐平问。
余庆心说我特么哪知道,弯腰拎起血葫芦般,毫无挣扎能力的林武,追赶过去:
“跟我来。”
于是,一群人又急匆匆赶往伯爵府。
等众人抵达,就只见偌大府邸,火焰熄灭,上空笼罩黑烟。
老伯爵一拳轰开朱红大门,迈步冲入内院,眼睛瞬间红了。
只见,精致奢华的院落,一片狼藉,房倒屋塌,假山破碎,树木燃烧。
地上,散落着尸体,大多是府内下人的,也有一些灰袍人,还活着的,则抱成一团,哀嚎哭泣。
武功伯爵却不顾,只是奔入那厢房中,片刻后,疯癫般跑出来,一把将坐在角落,面色仓皇的大公子扯起,红着眼睛:
“东西呢?东西呢?!”
大公子如丧考妣,惨然一笑。
忽然,一道道身影返回,为首的洪庐沉着脸,似心情极差,他的衣袍有些破碎,染着斑斑血迹。
不知是他的,还是谁的。
其余锦衣,也都有负伤,显然,刚经历一场恶战。
“洪庐!”老伯爵看到他,蹬蹬后退,难以置信:“你”
浓眉大眼,生人勿进的洪庐冷笑一声。
突兀,一掌拍出,将本就重伤的老伯爵真元轰散。
沉声道:“带走!”
他身后,一众锦衣如饿狼,将包括武功伯爵在内者,捆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