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叫她紧紧压下，汗珠顺着脸颊滴到手上，沾染了黑烟浮沉，搅乱了黑允钧的宁静心绪。

也许妁澌永远都不会知道，她那一刻的懦弱错过的是一世情愫，黑允钧眼中透过的是满满怜悯悲戚。

不知怎的，那一刻，他突然很想探出双手，去触碰女子颤抖的唇角，抚上女子脏兮兮的发鬓。

“如此，那你便留下，跟在少爷身边侍奉着。”

轻叹一声，黑翎已是打马回转，他从不会去询问黑允钧的意见，言语出口，便是命令。

望见这疆域女子，叫他怎能不忆起心上之人，苗儿当初到他身畔，也是这番情境，此般样子。可惜佳人无以抱，血债难偿，也只好继希望于玉弗之上，他有绝对的信心，不得不去自信。

人影从众皆是远了，风声萧肃一下下扇在女子的身上，黑允钧将马扽的紧了些，注视着女子的目光渐渐转变，或疑惑，或嫉妒，或是硬生生直狠狠的，恨。

从小到大，自他黑允钧记事之日起，，便从未听过黑翎与谁说话这般和善过，语句中的温柔一句句的刺刀一般，扎在他心口，那感觉似是一种不被关注，不曾存在的无妄灾祸。

“少爷，妁澌自此便跟了少爷，此生此世，生死相报。”

许是还有着几分少年心性，许是，受够了压迫服从，看眼前女子低着头瑟瑟抖动，黑允钧倒是动容。

“罢了，起吧，以后莫叫我少爷，叫阿钧。”

声音冰凉，清清楚楚的飘进妁澌耳中，纵使她再坚强，也不过是个豆蔻少女，会因为双膝痛楚，泪水滴滴答答的倾洒。黑允钧已走远，背挺的笔直，落到妁澌眼中，倔强到遍体鳞伤。

“还不跟上？”

到底，他狠不下心，此时少年，儿女情长皆不识，家仇国恨无关己，他要的简单，仅需一人相伴，只望有人相知。

既是黑翎的命令，他不得不守。就因是黑翎的命令，他受够了，便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直到柳柳出现，她被外派三载。

此去经年，新人为伴，就连一句阿钧都不是她在能叫上的了。

黑允钧并未失了意识只是晕眩之中叫人扶上了床帏，擦净了血污与冷汗。那种感觉很安心，很舒服。

妁澌恢复了力气，胸口处的疼痛还未散去，她伏在黑允钧的心口处，将他的微凉手紧紧攥住，压到被中。

或许，只有在这般时候黑允钧才不会对她疏离嘲讽，安安静静，只有她二人相望。

她不知何时将心许给了这个男人，这世间的情情爱爱本就没得道理，她用一情字将自己束缚，却又不敢拿一爱子去将他捆绑，所有的含情脉脉都明明白白，约摸从那背影开始，这故事便是无言可答。

如若他未受重伤，如若他未曾在旦夕之间轻轻呢喃，如若他从未见过柳柳，如若他未去相信柳柳苦心营造的诬陷，那她是否能卑微的躲在黑允钧的身后，起码这三载光阴，记忆中有他。

“阿钧，是否，是否念过我分分毫毫，哪怕如微光飘渺也可叫我不后悔这半世的相陪。”

妁澌的手用了些力道，奈何只有空气与之回应，她自嘲的笑笑，想着自己也是疯癫魔障，只敢对个晕倒之人吐露这般言语。

黑允钧的面色少有的安和，看来睡梦中不再烦恼方才的状况妁澌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掀了个角，小心翼翼的翻躺在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