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蒽
刚才朱元璋说甄武时,话锋但凡带着不满,他嘴里就是刘义多次来信,言及甄武多有跋扈之举。
朱元璋没心思听蒋献的车轱辘话,挥了挥手,便让蒋献退下了。
他又低头看向朱棣的奏折。
他有些明白朱棣的心思,不过他静静思考了一会儿后,还是觉得这样一个小小千户完全没必要这般笼络。
回头升个职,恩赐些东西,足够让甄武感恩戴德。
想罢,朱元璋就打算驳回奏折,可刚刚提起笔,就听到门外的人传报,袁洪过来了。
朱元璋把刚刚提起的笔再次放下,打算让袁洪进来聊一聊,一个太监一脸慌张的,匆匆跑了过来。
“启禀殿下,东东宫刚刚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太子病危。”
朱元璋顿时被惊的一个哆嗦,但是下一刻,他一双冰冷的眼光已经盯在了太监的身上,让太监如临冰窟。
朱元璋稳了稳心神。
“狗东西,胆敢诅咒太子,你到底是何居心,来人给咱拉下去重重的打。”
左右迅速的走了出来,拉着吓傻的太监就拖了下去。
朱元璋再顾不得处理其他的事情了,直接从椅子上起身,可一时没有站稳,身子忍不住有些晃动,他深吸一口气。
“来人,摆驾东宫。”
东宫,朱标寝室里,年仅十四岁的朱允炆,在其母吕氏的指导下,侍候在一旁,眼圈红红的看着好像因为朱标病中而格外伤感。
朱元璋过来后,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心想没白扶正吕氏,然后挥退了两人。
他径直来到床边坐下,看着面色苍白的朱标,显然是重病在身,又是惊讶又是心疼,不明白为何突然病重成这般模样。
朱元璋想到上次的争吵,一时间内心百味杂陈。
他还记得,那年他正在攻打集庆,战事正酣时听闻有了儿子的欢喜和振奋,没想到一转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些年两人政见屡有不同,难免争执,可只有他知道,他有多么看重这个儿子,每次争执,只是想让这个儿子变的更好而已。
只是事与愿违,教于酸儒之手的朱标,已经改不了有些文弱慈善的性子。
“父皇不杀了。”朱元璋轻轻的说道:“回头就让秦王回去。”
他不太懂得如何表达父爱,可是朱标却懂得,朱元璋这般做法中对他蕴含着浓浓的父子之情。
朱标感怀激动的想要说些什么,被朱元璋直接制止。
可朱标还是摇头开口道:“儿臣不孝,害父皇忧心,不过太医已经说了无妨,只是吕氏她们小题大做,还劳父皇圣驾。”
朱元璋摇了摇头。
朱标笑了,刚欲再说什么,却又咳了起来,朱元璋大惊,冲着外面连呼太医。
一直侍候在外的太医听闻,匆忙进去诊治。
又是一番忙碌。
朱元璋看着朱标沉沉欲睡,宽慰了几句,让其休息便退了出来,然后招来太医询问病情。
太医不敢说死,只是说暂时稳定下来,可病情依旧凶险,朱元璋烦躁连威胁都没心情,挥退了太医,随后他心神不定的在朱标寝室的侧房中静坐了良久。
他有些自责的猜想,是不是上次逼迫朱标太狠的缘故。
到了夜间,朱标的病情好像真的稳定了下来,没有白日里看着那么严重。
如此又过了几日后,朱标竟好到能够遥控办公。
这让朱元璋松了一口气。
他建立的大明帝国啊。
他盼着嫡长传承百世呢,万万不能二世就出了问题。
他一生雄才大略,功过无数,如今就差一个合格的继承者,继承他的江山。
所以,向来忙碌的朱元璋,为了朱标放缓了生活的节奏,许多不太紧要的政事,全部放了下来,只一心等着朱标身体彻底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