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父亲同时被追封为王,并且都是保皇党,所以在老将犹存的时代里,俩个年轻人自然而然的报团取暖。
这会儿,李景隆先瞧见了徐增寿,笑着示意了一句徐辉祖。
徐辉祖顺着李景隆的示意看过去,瞧见自家四弟急急躁燥,一点也不稳重的样子,顿时心里就有些不喜,眉头不自觉间已经皱了起来。
他早年袭爵,周旋在各个老将之间,颇为辛苦,加上一直以来佩服他的父亲,所以他颇为注重家风,不愿堕了其父的威名,为此平日间也比较注重他的仪表。
徐辉祖身高八尺五寸,面如冠玉,此刻穿着一身国公爷的朝服,自有一股非凡的英姿,然而徐增寿却没有徐辉祖的心理负担,向来洒脱不羁,今日不仅只是随意套了一件青衫,发髻梳的也有些散乱。
所以徐辉祖刚刚来到徐增寿身边,不等徐增寿说话,训斥的话就脱口而出。
“你看看你,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还有你穿的这是什么?家里缺你衣服?还是缺了伺候你的人。”
徐增寿张了张嘴有些哑然。
这要是放在以往,他自是有心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好好让徐辉祖说个痛快,但是今日可没这个心情。
“大哥说的是,回头我就改,不过大哥,我寻你真有急事,还是大事。”
“什么大事也不能这么毛毛躁躁的,没看到曹国公当面,还不过来见过曹国公。”徐辉祖依旧训斥,他总觉的他这个四弟的性子,往后出息不了。
徐增寿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转头看向李景隆,俯身道:“见过曹国公。”
李景隆笑着把徐增寿扶起来:“客气什么,叫我九江就成,咱兄弟们不必外道,话说等那日得空一块赛马去。”
“这没问题。”
徐增寿忍着心急,点头寒暄了几句。
等说几句车轱辘话,面上过去后。
徐增寿再也忍不住,拉着徐辉祖向着另一边走去。
这让李景隆颇为好奇,招手叫来等在皇城外他的亲卫,问道:“城里可是出什么大事了?”他今日早早的就入皇城等着朱元璋召见,所以并未听说城中的事情。
等到亲卫和他简单说了一遍后,李景隆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说起来以前他曾败给了过周崇周高兄弟,而他和蓝玉不同心,周崇周高为蓝玉手下大将,蓝玉数次拿他战败之事打趣他,这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现在他听到有人把周崇周高兄弟,打成死狗,这顿时让他乐起来。
“有意思,这个甄武我记下来,不管怎么说,也不管为什么,单他替咱出了一口气,这个情咱就念他的,咱李景隆也不白念,迟早有一日,咱定当还他一次。”
另一边,徐增寿把徐辉祖拉走后,一五一十的把甄武可能遇到的危机说了出来,又把自己的打算讲给徐辉祖听。
可徐辉祖听完后,却并未如徐增寿想象的那般打算施以援手,反而沉默的不发一言。
“大哥,你不会打算袖手旁观吧。”徐增寿怀疑道。
徐辉祖淡淡的瞥了一眼徐增寿,意味深长道:“我有什么理由插手呢?那甄武与咱中山王府又有何关系?”
“他是咱大姐的女婿啊。”
“大姐?”
徐辉祖声音上挑,随后沉声道:“那是王妃。”
徐增寿有些惊讶的看着徐辉祖,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他和徐辉祖的三观不同,他注重亲情,而徐辉祖眼里却满是身份。
徐增寿沉声道:“即便是王妃,可也改不了王妃是咱大姐的事实。”
徐辉祖再次沉默下去。
良久。
徐辉祖叹了口气道:“四弟啊,你当咱家高枕无忧吗?这些年咱家下面的人和凉国公下面的人多有纷争,如今是什么节骨眼,怎可胡乱行事,而且咱也不能为了一个小小的甄武,和凉国公再另起争斗,得不偿失呀。”
徐增寿看着满脸认真的徐辉祖,心慢慢的有些沉下去了。
他突然有些不了解徐辉祖。
可徐辉祖却不再理会徐增寿,径直一个人向前走去。
往日洒脱的徐增寿看着徐辉祖的背影,苦涩的笑了一声,权衡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亲情都需割舍?
南京城外,甄武等人直奔济南方向,到下午时,已经过了高邮湖,快要到淮阴城,甄武与张武因快马加鞭,所以马匹到此时,浑身都是汗淋淋的,不得不停下来歇息。
甄武脑中回想着地图。
知晓此地有一个万集镇,与张武说了一声,两人转头向着万集镇驱马缓慢行去,打算在万集镇吃些东西,顺便让马也喘口气。
两人找了个饭店,先是伺候着马匹,让马匹狂饮了一番,然后叮嘱小二给马送些草料,之后两人才坐在饭店里点了些吃食慢慢吃着。
等到吃完饭,两人也不急着动身,反而休息了起来。
一直到两人精神都缓的差不多后,甄武才叫上张武动身,然而这次两人出人意料的,并没有返回官路,反而横向往东而去。
而这个时候,饭店对面的一家店中走出几人。
“快,你去通知张百户,甄武他们改变路线了,我们接着跟上去,你通知张百户他们尽快追上来,以免最后跟丢了。”
“是。”一人出来领命后,迅速翻身上马而去。
看路线,正是甄武与张武来时的路线。
不多时,这人就撞见了带兵而来的张百户,张百户听完禀报后,忍不住嗤笑一声道:“还真是白痴,得罪了国公爷,不尽快逃命,竟然还有功夫游山玩水?”
那正好。
张百户一招手,对着他身边的一个总旗道:“通知下去急行军。”
他的百户所就在附近,他本就一直想巴结蓝玉,如今突然蓝玉的人让他办事,对他来说无异于天降功劳。
更何况,只是杀几个人。
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