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肆不动声色把眸光敛下,克制不去看房间里的现状。
淡淡与她说了声好,抱着她步步走远。
她闭着眼躺在他怀里,很安静,很乖巧。
她的呼吸很浅,小小的身子不经意发颤。
顾肆阴沉着脸,加快步伐,赶回车里,让时允浩通知俞迟。
君漓意识逐渐混乱,她被他圈在怀里,从他身上吸取热气。
低声提醒,“让他带几支镇静剂。”
顾肆托着她的后颈,黑沉沉的眸子里蓄满阴暗。
“把温度调高。”
时修照做,把车速提到最高。
一路上,君漓表现得异常平静,蜷缩在他怀里,一言不发。
顾肆呼吸不稳,注视着她,仔细为她擦去额前的冷汗。
“漓儿,哪疼?”
君漓疲惫的没睁开眼,嗓音有些沙哑,“困了。”
顾肆慌了神,温柔吻去她的汗,一声声哄着她。
君漓扯了扯唇角,“顾肆,你他妈的真勾人。”
厉家。
厉予寒推开房间,嗅着空气中的药香味,心里有些微妙。
耳畔只有机器运行的声响,轻敲着几人的心。
他们靠近一看,才发现床上和地上的狼藉。
地上血迹斑斑,泛着黑色的血流了一地。
是毒血。
而床上,垫子上和枕头上都有沾着触目惊心的红,那股与众不同的气味,告诉着每个人,是君漓流的血。
昏迷的帝蔷薇还在不断输入君漓的血,有几分诡异。
厉予寒坐在床边,痴痴看着她,一颗心不再慌乱。
厉予辞则是四下看了看,不禁惊讶。
“嫂子身体的机能恢复得太快了,她现在就像常人一样,很健康,药人的血太神奇了,怪不得大家挤破头都想要!”
厉予辞一直知道,药人的血有剧毒,却能治百毒,还有修复的功能。
君漓解了帝蔷薇的毒,还修复了她的身体,极妙。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而厉予邺看着输液瓶里的血,淡声呢喃,“她得流多少血?”
救一个昏迷多年的人,她要流多少血才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想起那个强大又娇小的小女孩儿,取血时,她很疼吧?
厉予邺陷入沉思。
“我们厉家,欠她一个恩情。”
厉予寒握着帝蔷薇的手,语气里含着不易察觉的感激之意。
生平第一次为自己开始的想法感到后悔,他不该对君漓起杀心。
还好,君漓愿意救她!
厉家兄弟相视一眼,沉默不语。
天色泛白,月亮准备着要落下,城市的灯,还很亮。
车子驶入私宅,俞迟守在门口等待。
顾肆把人抱下车,俞迟迎了过去。
感觉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君漓掀起眼皮,拉开他的手。
“东西给我,你们要出去!”
顾肆反握住她,眉心紧蹙,脸上的暴戾之气很是吓人。
君漓抿唇,强撑着精神,“听话,很快。”
“我陪你。”
顾肆自是不愿,强行把人抱进怀里,示意俞迟过来。
君漓手脚使不上力,脸上却不留痕迹。
“顾爷,我们”
“滚!”
两人谁也不退让,俞迟握着镇静剂,里外不是人。
君漓侧颈的疼痛愈发剧烈,最后一丝耐性被消耗干净。
用力咬破舌尖,保持冷静。
“顾肆,出去!”
顾肆眼底划过一抹受伤,紧抿着唇,“小东西,让我留下,好吗?”
“不需要!”
君漓果断拒绝,蓄力从他怀里挣脱。
揪起他的衣领,顾肆纹丝不动。
“顾肆,别让我生气!”
君漓恼怒,用力掐住他的喉咙,不顾他的关心和反抗,直接往外甩,“阮绵,时修,把他看好了。”
阮绵和时修突然怔了怔,这冷面阎王,除了君漓能看得住,还有谁能?
顾肆阴郁不已,抬脚想往里走,被阮绵拦下。
“顾肆,你进去,老大会生气。”
“相信她,一定没事的。”
阮绵避开顾肆的视线,心虚得一批。
她也没见过这么虚弱的老大啊!
君漓转身,长发微扬,从侧颈划至肩后,俞迟看清她那块红肿的位置,大惊。
“你是不是想”死?!
君漓冷下脸,伸手拿过俞迟手中三支的镇静剂。
冷戾警告,“闭嘴,你也滚。”
俞迟欲言又止,不敢浪费时间,只能快速离开。
房门被君漓反锁。
她低喘着气脱下被他披上的外套,躺回床上。
摊开掌心里的注射剂,打开往颈间注射。
一支,两支,三支空了的注射器掉落在地。
她蜷缩着身子,长发被冷汗浸湿,虚弱的将脸埋在枕头里,掩盖住低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