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劳兆太医了。”
褚青鸾松开刚刚为掩饰自己的心悸病,偷掐着胳膊干扰诊视的手,示意素叶接下方子,随即又从荷囊里掏出块儿不大的方玉撂桌上。
“这个,兆太医拿回去给孩子玩吧。”
兆太医从她刚刚往外掏就见的心惊,玉器虽不是很值钱,但像这般质地、润泽的却是极其珍贵的,他家祖上有幸得了一块儿传到他这代,所以他才一眼看出来。
听闻她的话赶忙连连摆手。
“公主的物件太贵重了,下官家的劣童怎么担得起这个。”
经这句,褚青鸾就知道他是个识货的,没有收起来,反而将没再系口的荷囊随手丢在桌上。
“不过一个小玩意,兆太医不用太在意了。”
前世起初她也当兆太医为太医院十几名太医中不起眼的一个,直到大秦和魏国那场大仗才见识了他的不凡。
他不擅内治,刀伤才是他的见长。他亲自调配的刀箭伤药膏、汤剂,在战场上堪称一绝。也正因为这些,当年大秦皇帝沈兴才能带着一半是伤兵的军队,多抵抗了一阵魏国的肆侵。
他的秉性、他的能力。
这等人交好了只会有益无害。
余光瞟了眼叠着手指不知进退的兆太医,以及那袋尚鼓囊囊的荷囊,心里冷笑。
魏国不管其他,给她的东西却不少。单就她来的那趟,她那位最后害的她客死他乡的太后老姑母,给她的零散珠宝首饰就九大箱子,这还不算随来的百十件瓷器摆设、几车的一应用品。
后来每次书信也都会落上让她凡缺了就知会送来的话,可惜她那时被假意蒙蔽,单眼前的就已经感动涕零。不但来为质期间一丝一厘都没有再开口。偶听说魏国旱涝,还偷让人将这些“买她命”的物件大半折了银票给他们送了回去。
现在想想怎是一个“蠢”字可形容的!
正这时,突传来女子的悦声。
“兆太医只管收下,同样的玉儿,公主有十几包呢!”
褚青鸾思绪被打断,与兆太医一同往声儿的地方看。
立刻认出站在门口的是红绡,心里骤然一紧。
当年红绡吊死在军营的一幕瞬时不可控的再现在眼前。
如同她的名字一样,迎风招展的薄绸质地间色裙火红而妖娆。
前个早上她还开玩笑的说,他日要用她赏的红裙出嫁,日没落就成了丧服。
只因一个想对她歹意的跛脚兵在被红绡打跑后心不甘,便找了一伙儿几个一起毁了红绡的清白。
红绡在被他们丢下后,干脆用已经不干净的身子勾引了几个看热闹不敢上前的,为她换了一袋她们早几日就吃不上的干粮。
可惜在红绡虚弱的托着身子回来,将吃的塞给她,哭着说再不能侍奉她时,她只当因日子苦的牢骚,压根没有往真话上想。当反应出不对劲,再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吊死在了她的营帐门口,到死都不忘护着她,用自己尸身最后的威慑为她保着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