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八九年八月中旬,高考完毕的姜卫东正在家中伏案疾书,只是桌案上乱糟糟放着的旧报纸上,画满了符文。姜尚德和阴庙祝两个人坐在大门口处,悠闲地喝着清茶,手中的芭蕉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嘟嘟嘟”一阵马达声传来,大门口的两个老头睁大了老花眼,看到了一个浑身穿着绿装的小青年,骑着摩托车,在大街上风驰过来。
阴庙祝嘿嘿说道:“尚德大哥,时代真是变了,现在的小年轻不怕戴绿、帽子了。”
姜尚德右手食指急忙放在嘴唇上,“嘘嘘”,并对阴庙祝使了个眼色,阴庙祝一转头,看到摩托车停在门口,那年轻人翻身下车,扶住了车把,大声问道:“两位大爷,这是姜卫东家吗?”
姜尚德站起身说道:“对,小伙子有事吗?”
姜卫东听到摩托车到自家门口停住了,正要出来看看稀罕,听到问话,两步走过来问道:“我是姜卫东。”
“哈哈...,恭喜你了,大兄弟,我是邮电局的,叫陆一鸣,专门给你送录取通知书的,厉害了兄弟,咱们省最高学府。”
姜卫东接过一个牛皮信封,看上面的地址,正是“齐鲁省大学招生办”,拆开了看时,录取的专业是经济学,一时有点懵了,记得自己当时报的专业可是汉语言学的,怎么给调换了呢?
阴庙祝不知道刚才的话被这个陆一鸣听到没有,倒了杯水,招呼道:“小伙子,大热天的跑到俺乡下来不容易,来坐下喝口水,凉快凉快。”
陆一鸣笑呵呵说道:“好来大爷,你们家里出了一个大学生,我也跟着沾沾喜气。”
老道士一听这话,放下心来,把自己手里的芭蕉扇递给陆一鸣,指着他骑来的摩托车说道:“这电驴子挺贵的吧?”
陆一鸣喷了口水,笑着说道:“大爷,这叫摩托车,烧油的,不是烧电的。如今的行情,一辆50怎么也得两千多块钱吧。”
“我的老天,这么贵,我瞧你骑着挺拉风的,寻思着我也弄一辆玩玩。”
姜尚德不理阴庙祝和陆一鸣唠叨,看到姜卫东发呆,走过来问道:“小东,怎么了?”
“没事爷爷,就是学校把我的专业搞错了,我有点发懵呢。”
“嗨,只要能进了大学的门,什么专业不专业的,我说大兄弟,四年以后,凭着你的学历就能分配到一个好单位拿工资了,不知羡慕死多少人呢?”陆一鸣在旁见姜卫东为了这事烦恼,大咧咧说道。
姜卫东想起当初填写志愿的时候,虽然选择的是汉语言学,但是最下边一栏里,自己为了保险,还是写上了服从调剂的,学校给自己调换了专业,也说得过去,只是什么是经济学,还真的是两眼一抹黑。
陆一鸣喝了杯水,发动了摩托车,一溜风的走了。
阴庙祝瞪着姜尚德说道:“咱老哥两可说好了,今天中午这顿酒,再给我老瓜干酒喝,我可不干。”
姜尚德哈哈一笑,对姜卫东说道:“卫东,买酒去,看看奎忠的小卖部里都有什么酒,捡最好的买。”
方奎忠和郭玲玲结婚后,眼看着大锅饭越来越难吃,两口子商量着,脱离了供销队伍,借了点钱,在赵家洼村子中央找了块地皮,盖了三间瓦房,挂上了自家的牌子:赵家洼百货店。
姜卫东来到店里,瞅着发福的郭玲玲说道:“大婶子,越来越漂亮了。”
“卫东啊,你看婶子今天穿的这件裙子好看不?你奎忠叔昨天刚给我买的,花了五十多块呢。”
“哎呀,婶子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还是奎忠叔眼光好,这衣服买的,婶子穿上就像嫦娥下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