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兄的意思是……清君侧?!”
代王宇文达,用枯瘦的手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一缕腾的燃起,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一股幽香随着蜡烛的燃烧缓缓的弥漫在屋子里,这是皇室专用的蜡烛,采用上好的白蜡虫混合着香料,燃烧起来会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可宁心静气,助人安眠。
“不错,这恐怕是我们宇文家最后的机会了。今日开始我等一定要谨言慎行,切莫大意走露了风声。我们只要再等上几日,扬州那边也应该会有消息了,若是他们说的人真的是那位,我们大事可成也!。”
宇文招认真的回答,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走到蜡烛旁边,凝视着跳动的火苗,深深的吸了口气。烛火在这他眼前剧烈的抖动着,光影摇晃着几欲熄灭,但最后还是顽强的继续燃烧了起来。
“散了吧,回去都注意点自己身边有几双别人的眼睛,我希望你们都能清理干净。毕竟也都是割据一方的王爷,我想这些对于你们来说应该不难做到,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手下的那些人,现在看来还很重要。”
陈,代,越,滕。四位闻言也不多待,起身告退,很快,偌大的一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宇文招自己。
“阿乾,你跟了我多久了。”
宇文招依旧面相烛火,对着黑暗中的某一处发问道。
房间的角落里,一团黑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那是一个相貌有些可爱的少年,苍白的脸上有一丝婴儿肥,眼睛很大,乌黑的眼球就像两颗价值连城的珍珠,十分可爱。
这少年正是阿乾,阿乾今天极为罕见的摘下来面纱,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貌,一个清秀腼腆的少年。只是神色情有些严肃,别人看来也只道是他是一个生了闷气的可爱娃娃。
“回王爷,已经有九年了。”阿乾的声音依旧冰冷且稚嫩,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已经九年了啊,阿乾,你再忍一忍,很快,你就自由了。”宇文招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恶鬼的呢喃,烛光照耀下,宇文招倒映在墙上的影子随着烛光不停颤动着。似乎有一个又一个的身影挣扎着想离开他的身体,却无法做到。
烛光之下,宇文招原本刚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脖颈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条鲜艳的红线,宇文招似乎已经发觉,用力扯了扯衣领,将它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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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定一年七月十四日,在中元节的前一天,洛九天终于赶到洛阳城。
宇文招抚掌而笑,连连称善。当即派人去请陈,越,代,滕四王秘密来府议事,安排三十名刀斧手埋伏于厅外,以宇文招摔杯为号,杯子一落地,当即冲入厅堂伏杀梁坚,梁坚一旦伏法,立刻派加急快马回各自封地搬兵,联合尉迟迥,李穆七路大军进京勤王。
历史的车轮,似乎又回到百年前那场鸿门盛宴,这似乎是一个循环,正如前朝之人有云:“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但这次似乎又与历史上的那一幕有些不同,宴客的一方已是走投无路之下的最后一搏。
而赴宴的人却是处于绝对的优势,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七月十五日,中元节。
小皇帝宇文衍带领文武百官祭拜了幽朝列祖列宗,而后被朱太后以身体不适为原由,带回宫中修养,一切仪式交给梁坚全权代理,文武百官虽面色难看,却都噤若寒蝉。
参拜进程结束以后,文武百官此时应当去户部领取龙烛两根,神符一张各自回家供奉。
而此时,却远远传来马蹄之声,御林军的铁骑载着一人赶到。
“传吾皇口谕~”
一位红衣大太监,翻身下马以后,扯着嗓子拖着颤音向正准备各自乘轿回府的官员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