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稍许,冰屋里又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你是北荒乾山的妖族?”
见希望的曙光又亮了起来,项无间瞪大双眼,恭敬道:“晚辈乾山项氏。”
寒风停息,寂寥的冰窟又恢复了沉静。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项无间头前。
身影里是一个老人,蓬头破衣,衣服色掉得厉害,暗金色的头发里藏着不少白迹。
铜钟眼,山梁鼻,脸似黑石,剑眉指天,一股壁立千仞的强霸之气扑面而来。
此人正是公输家当下辈分最高,实力最强的老家伙,公输狂。
“这两件东西你从何处得来?”
公输狂赤足站在冰面上,面如怒狮,声如滚雷,在安静的冰窟里回音阵阵。
项无间迟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白云生,眼珠子动了动。
白云生心头一明,走上前刚要开口。
公输狂却率先问道:“你是什么人?”
他粗犷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若是常人定会不由自主地跪下说实话。
白云生也是个常人,但偏偏不做常人做的事。
他眯起双眼,嘴角下垂,竟然目光坚定地对上了公输狂的凌厉气势。
公输狂磐石般的脸上撕开了一道惊讶。
“有趣的小子。”
他暗道一声,铁一般的嘴角微微上扬。本来浑浊的眼睛骤然放出了金光,身上雄霸天下的气势陡然又增加了一分。
白云生只觉胸口猛地一滞,咬着牙把那口涌上来的血压了回去。
悬在经脉脏腑之上的长生剑闪着幽光,好像一头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看见了鲜肉,又像一只吸血蝙蝠闻到了处女的鲜血,剑锋竟跟随着白云生的心意,幽光渐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危险气息慢慢渗透进白云生的全身各处。
冰冷,无情。
饮鲜血如寒泉般冰冷,视人命如草芥般无情。
公输狂面色不改,心却狠狠地颤了三颤,从未冷过的脚底竟然窜上了一丝危险的凉意。
他隐居此地两百余年,不,他纵横江湖这千百年,即便面对五神兽,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公输狂的修为早已臻天营位顶峰,两人的业力不知差了多少个境界,他自然不会以力欺小,所以才放出气势压迫白云生。
没想到这白云生也没动用一分业力,仅仅凭这股冰冷的气势却胜过了他。
“哼!”
公输狂立刻拉下脸色,石头一般的心里擦起一朵火光,怒气上涌,气势竟又加了一分。
白云生仍旧丝毫不为其所动,虽然脸色更加难看,抵抗却没有半分弱势。
一层黑光倏地在白云生身上燃起,在这雪白的冰天雪地里分外妖艳,飞舞的长发中,那一小缕白发时隐时现。
刹那间,冰窟里的温度又降了一截。
一滴冷汗,从公输狂的钢铁额头上渗了出来。白云生那两道漆黑的眼神,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凝视。
一旁的暮成雪四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屏息凝神地看着一老一少的无形较量。
噗!白云生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喷出一大口鲜血,跪在地上。
温热的血水染红了洁白的冰面,很快便凝成了亮晶晶的红斑。
暮成雪第一时间抱住白云生遥遥欲坠的身体,玉手贴上白云生已经滚烫的胸口,运转心法,柔和的白光迅速爬上他的心脉,治疗着他受创的身体。
公输狂铁一般的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刚刚白云生散出的气势已经深深地烙在他的石头心里。
这位老前辈铁嘴不由一笑,暗道:“不愧是五神兽选中的人,颇有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