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夜,永远那么漫长,那些诡谲的勾当,全都会暴露在皎洁的月光之下。
戚府,作为月光照耀下仍然光白的地方,此时迎来了第一批到访的“客人”。
宝丰楼畅饮归来的众人,对于第一天的挑战擂台,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尤其是张祥图,在得到柳眉的感谢之后,心中不知道有多么激动,一路上说个不停。
若不是冯媚人实在是受不了,给了他一脚,他可能要说上一宿。
回到戚府的众人,各自回到了卧房休息,却没想,这一夜,注定无眠。
毒门这次从南疆来到了长安,原本是打算借助天医之力,帮助毒门度过难关,却没想到,来到了长安才发现,这次的比武招亲人才济济,自己这等小门小派,根本没有夺魁的可能。
于是,毒门便放弃了比武招亲一条路,只留下两名出挑的弟子仡荠和仡苄,让他们参赛。
其他人则是争取与各大势力交好,争取抱一条大腿。
俗话说,运气来了,瞌睡都有人送枕头。
这不就是么,正当毒门众人抓耳挠腮之时,一名黑衣人来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经过一番交谈,毒门派出了一名代表,与黑衣人去了他家主人那里。
长安城,某密室,一名身着青北大蟒皂黄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中央太师椅上,一手习惯性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另一只手不断地在太师椅扶手上轻点,
“你们毒门这次来长安,有什么需要么?”
座下两人,一人身着黑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1”号令牌明晃晃地悬在腰间。
另一人一身南疆苗裔打扮,五色衣衫如梦酣,对襟短衣肩披毡青色包头缎头带,麻布裹腿紧连缠。
听到皂黄袍男子的话之后,此人恭敬地躬身施礼道:
“回贵人话,我们南疆毒门此次前来,确实有些困难,需要贵人帮忙。”
皂黄袍男子好像很好奇的样子,说道:
“说说看!”
南疆苗人再次躬身施礼,
“好叫贵人知晓,我们南疆毒门,虽然以毒见长,但却从未伤害他人,只是为了能够在毒瘴之地能够生存下去,可如今,却听说朝廷派了大军打算将南疆剿灭,我们心中焦急,如无头之蝇,所以才来到长安,打算碰碰运气。”
男子点了点头,说道:
“这事儿我确实听说了,你们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苗人恭敬地说道:
“贵人,我们不求别的,能不能让大军不要去南疆了?我们在那边并没有为非作歹啊。”
男子撇了撇嘴,叹了口气道:
“这个恐怕是很难办到,不过我倒是有个别的办法,帮你们化解这次危机。”
苗人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急切地问道:
“还请贵人指点。”
男子嘿嘿一笑,“那就是投降喽,这多简单啊,到时候自然会有朝廷替你们收拢百姓,有饭吃、有田种,多好!”
苗人失望地低下了头,他们怎么可能没想过这条路,可是苗人世世代代生活在南疆,雁回峰更是他们的圣峰,景崖之上,不知多少祖宗和先辈留下了自己的尸骸。
若真是降了朝廷,以后怕是再难回到雁回峰,祖宗的先躯还怎么照顾啊。
男子看着苗人的表情,轻蔑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苗人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坚定地抬起头对着男子说道:
“贵人,如果我南疆只有投降一条路,那说不得只能与大周朝拼个鱼死网破了。”
皂黄袍男子放下手中的茶碗,摸了摸下巴惊讶地说道:
“哦?你能够代表整个南疆苗族毒门么?”
苗人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男子温柔地笑了笑,说道:
“那好吧,看来只能这样了。”
说罢,眼神一凝,看向了“1”号。
只见“1”号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幽暗的密室当中,随后,苗人便躺下了地上,喉咙处一道寸长的口子,正在涓涓不断地流出殷红的鲜血。
皂黄袍男子缓缓从太师椅上走了下来,拿出一条锦帕,捂住口鼻,站在已经没了生息的苗人身边,鄙夷地踢了踢苗人的尸体,说道:
“哼哼,苗人,南疆,毒门,雁回峰,小小蚍蜉而已。”
“1”号对于男子的做法有些不太理解,一直以来,这个主人都是尽最大可能将江湖所有势力都收编在自己麾下,可这次毒门主动来投,怎么还不收了呢。
看到“1”号的表情,皂黄袍男子罕见地想要对他解释解释。
于是手中锦帕轻轻放在苗人左手边,用力地将其左手摆开,隔着锦帕将其手中的东西拿了起来。
“1”号凑近一看,竟然是一枚细细尖尖的锥形物,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不能从外面看到。
皂黄袍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将那锥形物用锦帕包好放在了地上,随后将小瓶子里的液体倒在了锦帕之上,一股难掩的腥臭味从锦帕上传了出来。
几息之后,臭味逐渐消散,“1”号掀起锦帕一角,向下看去,那锥形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枚古怪又细小的虫卵。
干瘪的虫卵似乎还想要再动,皂黄袍男子急忙再次将小瓶子里的液体倒出来一些。
挣扎了几息之后,虫卵终于不再扭动,彻底没了动静。
“1”号惊讶地看着地上的虫卵,抬起头询问男子此为何物。
男子“哼”了一声,说道:
“毒门的东西,你觉得能是什么,不过是小道而已,当我不知道呢?”
“1”号单膝跪地,恭敬地对男子拜倒,为男子的敏锐感到佩服。
男子重新回到太师椅上,坐下之后对“1”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