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紧靠的大河叫大凌河,是问过那几个常在本地跑船的船夫才知道的。
大凌河自西向东蜿蜒流淌过来,被东边的大山阻挡,在柳城东南角拐了一个大大的弯,在山脚下冲刷出了一大片骤然宽阔了许多的河面之后,向北绕过大山,又继续往东奔流而去了。
因为城池两面都紧靠着大凌河的缘故,靠近河的东城墙上面没有修城门,只在两个角落设置了两个箭楼,主要是瞭望所用。
城南有一座连接着吊桥的城门,一座并不算宽大的木桥横亘在大凌河上,连接着南北两岸。
趁着夜色的掩映,李重润他们在大凌河的东岸山脚下带了一队炮队上了岸。
东岸是一座颇为高耸的大山,地势不算特别陡峭,在幽暗的星光照映下,看上去依稀像是个趴伏在地上的凤凰。
时间正值盛夏的尾巴,树木还没脱去那一身翠绿的盛装,很完美的将众人的身形给遮掩住了。
凤凰头冠的位置,也就是大山的最高处,本来有一个哨所,高耸的箭楼如果还在的话,绝对可以将李重润的行踪看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叛军当初摧毁了这里,高耸的箭楼也已经坍塌了半边,至今还没有修复。杨三带徒弟上去侦查了一番,发现本来驻扎军队的营盘早已经沦落成了野生动物的巢穴,一点人迹都没有了。
毕竟这里距离柳城已经有几里远,外加又有大河阻隔,契丹人没有想到会有人从河上突袭而来,就没做任何防备,倒是给了李重润很多方便。
费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百十个小伙子连拖带拽地将六门铜炮给牵上了凤凰头箭楼下的平台上面。
趁着他们布置炮台的机会,趁着朦胧的夜色,李重润俯视着脚下的柳城。
天色虽暗,不过城里的布置还是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城北原来的府衙那里隐约还有些灯火,府衙对面的大道两侧,坊市交界的地方坐落着几个望台,平时用来防火和打更之用,现在还在点着灯火,依稀标注出来了城里的街道走向。
西南角和西北角两个硕大的军营也是灯火连绵的,倒是已经把目标给标注了出来。
“看来突厥人还没开始攻城,城墙上没有什么兵士,军营也还正常。”
李重润根据观察到的灯火分析着。
“主将应该还在原本的府衙里面,这一会儿已经有几个灯光从那府衙里面出来了,看速度,应该是骑兵。”
陈子昂也跟着分析着。
“鉴真!”
李重润喊了一声,带着众人在布置炮台的鉴真又一路小跑地跑过来听令:“你带几个厂卫军擅长挖洞的,去咱们下船的对岸城墙根那里埋些炸药进去。”李重润指着依稀是一条大路尽头的那里给鉴真示意说:“不要在乎量,多埋一点。埋宽一点。交代点火的兄弟,听到咱们炮响,就点火。”
“是,先生。”
鉴真行了个礼,急匆匆地下山去了。
月亮终于转过了山巅,银白的月光倾撒到了宽广的河面上。三艘黑漆漆的大船在上了岸的兄弟们的拖拽下往北边躲了躲,往厚实的芦苇荡中潜伏下了身子,就着月光,李重润看到一艘小船从芦苇荡中划了出来,往那河对岸去了。
“王爷,城西有情况。”
陈子昂一直在关注着城里的迹象,面向自己的两个箭楼始终都没有什么动静,始终没有发现李重润一行人的动静。不过城西不远处,隐约有了不少灯火的迹象。
城墙上的契丹人也发现了城西的异状,灯火骤然多了许多,城里奔跑的灯光也比方才凌乱了,不少灯火往城北的府衙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