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局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说道,“喂,局长,我是东昌区派出所,高明。我有情况汇报!”
严局听后回复道,“小高呀,什么情况,你说吧。”
……
午夜,瓢泼的大雨,持续不断的冲打着凰州市精神康复中心,被大雨笼罩的康复中心,如同一座即将崩溃的堤坝,正恪守着职责,无力的捍卫着。湍急的洪水可能随时都会来到,冲垮堤坝,然后带走一切。
医院过道的灯,时明时暗,夜间的病房内发出着微弱的光,昏暗的房间内,所有人都终于摆脱了白天的煎熬,折磨,疯癫,痴狂,痛苦,不安。
每一间房间内,现在都已经安静下来,人们被困在了这大大水泥浇筑中的小小格子里,不管是愿意还是拒绝,此刻都正被这座大楼守护着。
赵石的母亲,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她双眼猛地睁开,额头上已满是汗水。
人已经完全精神,此刻也睡意全无。她下意识的踢开了身旁的另一个枕头,翻转了身体,蜷缩着侧躺在床上。
窗外的雨发出着噼里啪啦的恼人声音,让惊醒的赵母更加的心烦意乱。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经历了多少次的午夜梦醒,每一次醒来,枕头都会被溱湿,起初是因为她的泪水,渐渐的,变成了汗水。
她突然想起了有些事还没有做,于是伸手拿回了被她踢开的枕头,把手伸了进去,掏出了藏在里面的药。
她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走进了卫生间,将那些镇静类的药物扔进了马桶里,最后心满意足的看着那些药,顺着水流冲离了她的视线。
赵母回到床边,她没有上床,而是抓起了那个一直不离手的枕头。
清醒的时候,她不想在这压抑的病房内多待一分钟,不想与那些神志不清的人共享同一片空气。但要是去走廊尽头的角落里,要想安静的待一会儿,又不得不拿起这个伪装的枕头。
走廊里没有人影,安静的异常,连楼外那该死的雨声,在这里也几乎听不见,除了她的喘息声,就是脚上拖鞋踏过地面的声音。
这一次她感觉不同以往,静默的空气没有丝毫的流动,粘稠的分布在她周围,压抑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继续向走廊尽头走着,试图尽快离开这里,此刻的她,甚至特别期待再一次听到那讨厌的雨声。有时安静,也会让人绝望。
前方的灯,陆陆续续的亮了,瞬间将黑暗照亮,身后的灯,则接连的关上了,又重新躲藏在了黑暗之中。
这时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她附近突然响起,她立刻感到了一股寒意从身后袭来,她的背后凉飕飕的,就像毫无遮挡,直接被空调的冷气吹过。
许多旧情绪接连的浮现出来,尽管她无数次的劝慰自己,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那些恐惧,但十年了,真正的恐惧却从未消失。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刺激到她敏感的神经。此刻,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与恐慌感,突然攫住了她。
她将枕头抱的更紧了,她想马上回到床上,但要是那样做,就意味着她必须回头,必须马上转过身去,可是她不想,也不敢那么做,与其那样,她更情愿继续往前走。
因为与实实在在的危险比起来,她更害怕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威胁。那些威胁可能来自某些未曾安息的灵魂,有别人的,甚至是来自于她的亲人。
她终于走到了门口,伸手轻轻的的推了一下门把手。
“嘎吱…”
她快速的抽回了手,被这突然的声响吓了一跳。这声音惊扰了安静的空气,附近的灯也全被惊动,同时亮了起来。
她走过了那道门。
前方站着一个人。
她的瞳孔开始急剧放大,浑身开始不自觉的发抖,年老的脸上,皱纹已经很是明显,恐惧又扭曲了她的脸,显得诡异又吓人。席卷而来的惊恐没有放过她身体的一丝一毫。
那人快速的上前,捂住了赵母的嘴,赵母显然抵抗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但求生的欲望,还是让她开始了胡乱的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