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专注得紧,铁有财来在身边,他竟半点不察,仍在全神作画。
铁有财看向书生的画,这一看,他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铁有财是个极少生气的人,遇见什么样的事情,都愿一笑了之。
奈何眼前之事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他提起手中柴火便向书生的脑袋上打去。
铁有财下手不轻,直将书生青冠打落,散下满头黑发。
书生猝不及防,突然挨打,惊得大呼:“哎呦喂,哎呦喂,你你为何打我!”
打罢,铁有财仍觉愤恨难平,一脚蹬在书生肩膀上,直将他踢翻在地,人倒了,连小桌也一同带翻,桌上砚台扣在书生脸上,黑墨将书生泼成了大黑脸。
铁有财喝骂:“无耻书生!你画的画的都是什么东西?”
一边说,他一边踢,直踢得书生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蓝玉烟正在河边洗头发,忽然听见身后呼叫,她转过身来,赫然见铁有财正在打人。
她忙跑来铁有财身旁,见一满脸黑墨的书生躺在地上阵阵哀嚎,她拦下铁有财,问道:“铁门主,你打他做什么?”
铁有财怒气未消,又踩了书生两脚,道:“登徒浪子,无耻穷儒!”
他转向蓝玉烟,道:“蓝姑娘,这个书生这个书生”
话到嘴边,铁有财却觉得说不出口。
蓝玉烟正满头雾水时,书生忍着痛起身寻找画作。
他拾起画,见画上已多了一条长长的笔痕,想来是被人踢翻时,没握住笔,才将一条粗长笔墨添在画上。
书生登时仰天哭喊,道:“啊!我的画啊!这下全完了!适才的高妙境界我又到何处再去寻觅?过了此际,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再画出这样的佳作!悲乎哀哉,痛当奈何!奈何!”
“奈何你个头啊!臭书生!你画的都是什么东西!气死我了!”这次发怒的人不是铁有财,而是蓝玉烟。
那书生将画拿起时,她便能看清画作的内容。
画卷之内虽有长长一笔,不很和谐,画中人却不受其碍,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画中的女子正是蓝玉烟,她在溪边浣洗长发,一张娇容与那长长的秀发均生动无比。
不过,画中的佳人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
真个是一丝不挂,纤毫毕露,什么都画出来了。
书生手是妙,将美人画得玲珑有致,风情万种。
抛去艳俗之气不谈,画是好画。
偏偏,他这幅画是让画中原主瞧见了,偏偏画中原主又是天魔宗之主的大千金,要让她心平气和鉴赏自己的胴体,那是万万不能的。
蓝玉烟只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轻薄侮辱,她又羞又恼,扯着书生的头发,使劲晃着书生的脑袋,恨道:“好你个色胆包天的臭书生!竟敢竟敢将我画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