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唯一一个不在我们视线之内还有人居住的地方了,”厉铎看着他说,“大人可还记得,早在大旱之前,凯米尔就怀疑过帕多夫的来历?”
“帕多夫?”哈文沉吟着在护墙前来回踱着。
“人们都巴不得能离开这个人间地狱,能走的人都早就离开了,”厉铎接着说,“按理说,他是最有条件随时可以离开的,可他为什么偏偏要留下来?”
“这样吧,你们几个人就负责监视多拉格和那个凯蒂,我会另外安排人手监视帕多夫。
“多拉格手里掌握着许多核心机密,如果真是他的话就太可怕了,凯米尔他们的处境会更危险更艰难,我们一定要尽快弄清他们的图谋,拿到证据消除威胁!”哈文沉吟了一会,嘱咐道,“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月河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明白!”
在铁木希的一再坚持下,凯米尔他们只好又在寨子里逗留了一天。
这一天里,洛浩雄也不跟着凯米尔和霍克了,只是粘着素素跟着他们,带着皮皮在寨子里四处闲逛着,凯米尔更没闲着,他拿出从那些赏金猎人身上搜到的那罐水银,试探地问铁木希能不能把他们缴获的乌金重剑重新铸造成水银乌金长剑。
铁木希二话没说就带着他们来到了寨子里的铁匠铺,用他们族里的话跟那几个铁匠比比划划地说了好一阵,两个铁匠便接过剑和水银到另外一座屋子里去了。
铁木希看了看那边只穿着一身皮甲的洛浩雄,又跟留下的那个铁匠嘀咕了一阵,那个铁匠上下打量了洛浩雄好一会,点了点头便叫上几个人也顾自忙开了。
霍克见这些事他都插不上嘴,便走到外边用木板铺成的围廊上,靠在柱子上仔细打量着寨子里的情形。
寨子里的房屋几乎都是用原木搭建的,大多数屋顶上盖的是树皮,也有一部份铺着厚厚的茅草。这样的房屋一旦着火基本上就是没救的,而且很容易火烧连营,族人们显然也知道这种危险,房屋之间的距离都非常大,因此几乎家家户户都在房前屋后用树枝编成篱笆圈出了一块块园地,种着一些瓜果蔬菜和野花。
他们的五匹马被牵到了一片草地上,一群人正在用大木盆和长柄刷子忙着替它们擦洗着身子,远处还有一些牛栏羊圈里养着牛和羊,鸡鸭却就那么昂首阔步地在寨子里遛跶着,路边躺着的那些狗虽然一副懒散模样,但明眼人一看它们那不时竖起的尖耳朵和锐利的目光,就知道那都是些惹不起的主。
在寨子中间的一块空地上,几个不知从哪来的红杉族人正在向寨子里的人展示推销着他们用马驮来的货物,有吃的用的也有一些武器装备,更多的还是一些女性用的衣服饰品,部落里的人们则用兽皮和其他物品跟他们交换自己中意的东西,看起来生意还挺不错的。看来尽管外界的人们常常把狂人族跟食人怪物相提并论,但还是有不信邪的人的。
屋子前边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半裸的孩子手持木刀竹剑,拿块木板当盾牌在相互打斗着,虽说是玩耍,可看那劲头就跟真的在拼命一般,而一旁的父母大人却是不闻不问只管忙自己的,哪怕是孩子打得头破血流的,他们也只是若无其事在一旁袖手旁观,而那些孩子似乎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根本没人会跑到父母跟前去哭诉告状什么的。
从小就这样培养出来的孩子,上了战场自然也不会含糊,急难之间也不会六神无主手足无措,难怪当那些被人们视为未开化的种族的军队一旦出现在战场上时,往往都会被人们视为劲旅和可怕的对手了。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最有意思的莫如那些哺乳中的妇女,身上穿的不管是衣服还是兽皮都只穿半边袒露着一只乳房,孩子就那么用一个兽皮袋子兜着挂在胸前,饿了就自己去抓着乳房吃奶,母亲只顾着忙自己的也不去管他,只是在一边的乳房吃完时就换到另一边。
看着眼前这种种他前所未闻的情景,霍克不由得感叹,文明社会把他们视为未开化的种族,称他们为野蛮人,却很少有人意识到,人们所谓的开化正在不断地削弱着自己的意志力和忧患意识,对外延能力的依赖也越来越严重,而自身内在的生命驱动力却变得越来越孱弱,一旦失去外延能力的支撑,他们便很容易会变得惊慌失措不堪一击
开化并不是坏事,然而当开化演变成对外延能力的严重依赖时,就未必是好事了。或许,正如斯洛奇说的,这也正是这个世界总需要英雄,而英雄的身上却往往总是还带着某种未开化的基因的原因
傍晚时分,铁匠便已经把为他们打造的东西都送过来了,原来的乌金重剑已经被重新铸造成了一柄水银乌金单手剑和一把水银乌金轻剑,还有铁木希专门为洛浩雄量身定制的一副锁子甲和一块狂人族的兽形盾牌,凯米尔把水银乌金单手剑给了霍克,又把水银乌金轻剑和盾牌给了洛浩雄,把他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