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叹道:“陈统领已经尽力安抚北境军的军士了,可是阵亡的将士尸骨未寒,户部就明目张胆地拖延了这么多将士的抚恤金。军中已经是怨气冲天,陈统领就算是想要压都压不住。希望今日陈统领进宫面圣,能够讨到一个说法吧。”
谢峥看了看窗外,也是轻轻一叹。
有韩公公亲自去请,左相和右相很快就从府中坐马车出发,前往皇宫。
天狗食日只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此时已经恢复晴空万里。可是,金陵城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百姓们从未见过天狗食日,纷纷以为这是邪物作祟。
“天狗食日,老夫活了九十载,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老者感慨道:“这是不祥之兆啊。”
另一人问道:“老丈,为何说这是不祥之兆啊。”
老者微微摇头,指着天上的太阳道:“我也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天上的太阳被黑气吞噬,象征着如日中天的国运被邪祟干扰,可能会有大灾难来临啊。”
“唉,老丈有的有理啊。”
“是啊是啊,白日里突然没了太阳,真的怪事。”
街坊内的百姓一个个心有余悸,纷纷附和道。
左相和右相的马车经过街巷,百姓们看到他们的马车驶向皇宫,议论纷纷。
“看来真的是有大事发生了,左相和右相都被皇上召见。”一人看了远去的马车道。
上一次左相和右相同时被皇上召见还是数月前北境告急的时候。
难道这次又发生了类似北境四城沦陷的危局?
左相和右相先后来到了皇宫外。
通政殿内,北境统领陈泰初跪在地上,向皇帝汇报北境军因抚恤金缺失哗变一事。
“陈泰初,你是在告诉朕,北境军已经脱离你的控制了吗?”黎国皇帝的脸上满是怒色,一字一句地问道。
陈泰初作为原北境军西营协理,因为在与金国一战中功劳甚大,被晋升为新的北境军统领。
他正色道:“陛下,北境军与金国一战,损伤了上万将士。当时臣麾下足足两万人的西营,最后活下来的不到五千。这些阵亡的将士没有收到本应由户部发放的抚恤金,军中怨气冲天,毫无斗志,臣一直强压着他们,这才没有哗变。可是陛下,抚恤金一事不解决,北境军哗变是迟早的事。”
黎国皇帝狠狠将一个茶杯摔碎,骂道:“废物,都是废物!”
他怒视着跪在地上的陈泰初,也不知是在骂陈泰初,还是骂户部。
陈泰初低着头,一言不发。
韩公公回到了黎国皇帝的身边,低声道:“陛下,左相和右相在门外候着。”
“宣他们进来。”黎国皇帝道。
左相和右相进入宣政殿,走过跪在地上的陈泰初,单膝跪地:“参见陛下。”
黎国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平身。陈卿,你也平身,将北境的事情告诉他们。”
“是,陛下。”陈泰初起身,又将北境阵亡将士抚恤金一事说与左相和右相。
左相微微皱眉,户部尚书也是太子一系的人马,是太子的钱袋子,绝对不容有失。
他刚想为户部尚书解释两句,却发现皇帝冰冷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一下子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如同坠入了冰窖。
他知道,皇帝发怒了。
他将原本要为户部尚书辩解的话吞下,重新组织了一下思路,艰难开口道:“陛下,臣提议,速召户部尚书入宫,解决此事。”
“不用了”,黎国皇帝冷冷道:“你去告诉程敏,三日内,我要见到所有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少了一板铜钱,我都让他人头落地。”
“是,陛下。”左相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虽然是合一境的高手,又是朝廷的左相,太子最倚重的人物,位高权重,可是在黎国皇帝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如同沧海一粟,是那么的渺小。
眼前的皇帝平时不会发威,可是一旦天威降临,无论是谁,都会被碾得粉身碎骨。
黎国皇帝又问起金陵城中的情况,右相将一路上在马车内听到的百姓言论告诉了皇帝。
黎国皇帝道:“要尽快安抚百姓。我黎国国运昌隆,天狗食日是不祥之兆这样的说法,朕绝不相信!”
右相躬身道:“是。”
突然,门外有人喝道:“让开,我要立刻见陛下!”
那人一把推开几个太监,跨入了通政殿内。
右相回头看去,刚要呵斥,看见来人后又将头转了回去。
那人进了大殿,直接跪下:“巡天司指挥同知张禄山,有紧急军情禀报陛下!“
“张禄山?”黎国皇帝起身,“过来说话。”
张禄山对着右相,左相,陈泰初行了一礼,然后将三页书信交给了韩公公。
“陛下,滇王勾结西南夷各氏族,已经掌控了腾冲,建昌,会川,南宁四府,秀山,石城两郡,自立国号滇,不日后即将登基,自封滇帝。”
黎国皇帝猛地起身,从韩公公手中夺过皱巴巴的三页书信,颤抖地双手看完,虎目圆瞪:
“乱臣贼子,朕待他恩重如山,他怎么敢?”
作者题外话:第二卷结束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