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明身为堂堂西营协领,对于谢学凡这个毛头小子自然是不服气的。
他虽然敬重定远侯谢铮,可他敬重的是谢铮的本事,而不是谢铮的身份。谢学凡在他的眼中是靠着父辈蒙荫来北境军添乱的孩子罢了,虽然他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不太看得上谢学凡。
陈泰初听了岑明的话后脸色不是很好看,沉声道:“岑明,莫非我让你兼任了南营协领之后,你胆子大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你是不想要你的协领之位了吗?”
岑明有些畏惧地缩了缩头,忙道:“大统领,我……”
他在军营中谁都不怕,唯独怕陈泰初。原因无他,他在西营中跟随陈泰初多年,是陈泰初将他从一个小小的总旗带到了西营协领的位置,他对于陈泰初的尊敬是深入骨髓的。
不过,岑明的眼睛依旧透着一股不服气的神色。
谢学凡没有为自己解释,而是对陈泰初道:“大统领,我想先去城墙上看看金军是如何布阵的。”
陈泰初点了点头道:“我随你一同去。”
说罢,两人就走出了帅帐。
岑明跟在谢学凡和陈泰初二人身后,心中暗道:大统领这是怎么了,放心让这个十六岁的稚子领兵?
三人上了城墙,远远望去,两万金军遍布在地平线上,朝着云州堡的方向前进。
有陈泰初这位合一境的高手在身边,谢学凡不敢动用体内的佛力,只是依靠自身的眼睛和精神力来观察金军的阵营。好在此时金军离他们并不算远,不需要天眼通就能看见。
金国地处北境之外的极寒草原,草原之上马类灵兽众多,所以金军几乎全是骑兵。
此时密密麻麻的骑兵组成一个类似梯形的阵型,朝着云州堡奔来。
“雁型阵?”谢学凡一眼就认出了金军用的阵法,“雁形阵横向展开,左右两翼向前,让骑兵护住两翼,弩兵站在最前面,能让大量的弩兵同时射箭,威力极大。”
岑明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谢学凡。他没有想到,谢学凡竟然真的懂军阵之道。
陈泰初问道:“学凡,你打算如何应对?”
“雁形阵后方空虚,只要能够迂回攻击到他后方的指挥金鼓所在,破阵轻而易举。”谢学凡看着远处的金军,眼中露出自信之色。
他转头对身边的传令官道:“传我将令,北营挑选出土属性灵力者,留两千人在城墙上守城。剩余人分散在四个城门,由各千户指挥,列为方阵,挡住金军轻骑兵的冲锋。”
岑明听到谢学凡只留两千人在城墙上守城,不由惊道:“这万万不可!金军擅射,手中的弓与箭又大多威力不凡,两千人如何挡得住金军的轮射?”
谢学凡的面色沉了下来,看着岑明认真道:“大统领既然已经任命我暂时统帅西营,并让岑协领听从我的指挥,岑协领要是再违抗我的将令,莫要怪我军法处置!”
听了谢学凡这话,不仅岑明呆了呆,就连一直站在一旁观察着前方金军动向的陈泰初都不禁侧目,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连陈泰初都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谢学凡竟有如此的威严与胆气,敢对战功赫赫的岑协领说出这样一番严厉的话。
岑明被谢学凡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刚要发怒,却见陈泰初的目光已经向他看来,目光中带着浓浓的警告之意,只能低下头,沉默不语。
谁知谢学凡又继续问道:“岑协领,刚才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我……”岑明听到谢学凡的问话,只能答道:“是,谢将军。”
不一会儿,除了谢学凡等人站着的东城门方向出现了金军,其余三个城门都有将士来报,说是发现了金军逼近。
传令官已经将谢学凡的将令传了下去,除了两千北营军士留在了城墙之上,剩余的北营将近一万五千人列成方阵,站在各城门外等候金军到来。
陈泰初看着谢学凡,眼神中带着几分赞赏之色:“学凡,你的野心不小啊。”
谢学凡只安排区区两千军士守在城墙上,而让大多数军士出城迎战,显然目的不仅仅是守城,而是想真正击溃金军。
金军之中,术虎雄看着近在眼前的云州堡,以及站在城墙下的北境军方阵,微微一愣。
他没有想到,北境军竟然敢出城应敌。
只是他的脑海中此时满是满是仇恨,根本就不愿多想,只想杀入云州堡,然后将城内的人屠戮一空。
先不说他在独石堡损失了那么多的族人,独石堡一役他谎报军情的事一直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术虎雄的心里,让他整日提心吊胆,更让他对前去支援独石堡的北境军恨之入骨。
站在他身边的术虎烈也沉着一张脸。
他信心满满地在云州堡前叫阵,想要在金国二殿下完颜崇的面前为自己和术虎部长脸。
他却没想到不敌对手,最后又灰溜溜退回了阵中,非但没有给术虎部长脸,反倒是在二殿下面前丢了颜面。
这个面子,他一定要找回来。
“弩兵留在原地,骑兵,给我冲!”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北境军,术虎雄大喝一声,指挥左右翼的骑兵朝着前面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