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深听得火冒三丈,问道:“老和尚,你可知那两个贼人是何名号。”
老僧答说:“那和尚姓崔,法号道成,混名生铁佛。等那道人姓丘,排行小乙,绰号飞天夜叉。他两个完全不似出家人,却如绿林强寇一般。”
智深在大脑中思索半天,确定这两人确实是无名之辈,没听说过。
于是准备帮这些老和尚们除去这一害。
外面的周通却突然闻到了一阵诱人的香味。
他将智深的禅杖放在一边,绕到了灶台后面,突然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土灶,里面熬煮着一锅粟米粥。
他开心的喊道:“师傅,快来,这有一锅粟米粥。”
智深一看果然如此,叫骂到:“你们几个老和尚,当知出家人不打诳语,刚才还说三日没饭吃,这里便煮着一锅粥,为何撒谎骗我。”
那帮老和尚见粥曝露,连忙把能装粥的碗、碟、勺子甚至水桶都抢到身边。
智深急中生智,从旁边捏了两把稻草衬着手,端起了大锅便就着吃了起来。
一旁的老和尚见了都来抢粥,刚喝了没几口就被周通推搡在地。
那老和尚道:“你这师傅好没道理,我们三天未曾吃饭,刚才去附近村里化些粟米煮粥来吃,你又抢我们的。”
智深才吃了五七口,听得这话便把锅放下,也吩咐周通不要再吃了。
此刻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嘲歌:
你在东时我在西,你无男子我无妻。我无妻时犹可闲,你无夫时好孤恓。
智深探头来看,原来是个头戴皂巾,身穿布杉的道人,他脚穿麻鞋,挑着担子。一头是个竹篮子,里面放着一瓶酒,一头是个木桶子,里面放着一些肉。
老和尚们赶出来,指与智深认道:“那便是飞天夜叉丘小乙。”
智深见了自提着禅杖随后跟去,周通拿起了师傅的戒刀后面紧随。
那道人不知智深师徒两人随后跟来,自顾自的走入方丈墙后。智深随即跟进去,只见绿槐树下放着一张桌子,铺着些许盘碟,三个茶碗,三双筷子,正中间坐一个胖大和尚,生的眉如漆刷,眼似涂墨,一身横肉,衣衫不整露出个黑肚皮来。
旁边坐个年方二八的年幼妇人。
那道人挑着担子放在桌旁,也来入座。
丘小乙背对着入口不知道自己被跟踪,崔道成却是正对入口而坐。
鲁智深探头窥伺的时候便第一时间被他发现。
那崔道成站起身来,拱手道:“师兄即来,不妨坐下一起吃杯茶。”
智深见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也不再藏,直挺挺出的身来,大踏步走近桌去,周通有样学样跟随在后。
智深发问道:“你们两个如何把这寺院荒废了。”
那胖和尚叹了口气说道:“师兄先坐,容小僧禀告。”
智深并不领情,直言道:“你说!”
只听他说:“原先敝寺是一个好去处,也是方圆数十里最大的寺院,名下地多田广,僧众极多。只是被那几个老和尚吃喝赌钱,养女人给败光了,长老们训斥他们不得,最后也被排挤走了。因此这寺院就此荒废,僧众走散,土地贱卖,。小僧方才来到此地正欲与这位道友一同重修殿宇,再开山门。”
智深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妇人是谁,为何在此处吃酒。”
崔道成解释道:“这是前村王有金的女儿,他是先父曾是本寺的檀越,如今家里手头有些紧,日子过的好生狼狈,如今家田人口都没了,又因丈夫患病,所以来本寺借米,小僧看着檀越施主的面子,取酒招待,没有别的意思。师兄且不可听信那几个老畜牲的鬼话。”
智深听闻了他一番话,又见他小心谨慎,便道:“那几个老和尚敢戏弄洒家,洒家这边找他们算账。”
一旁的周通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原以为师傅肯定能看出来自己没必要多嘴,没想到师傅武艺如此高强,江湖经验却没有多少,竟被这死秃驴的拙劣谎话给骗了。
他连忙拉住鲁智深道:“师傅休听他胡言,他们两个肥头大耳,吃酒吃肉,那几个老和尚瘦弱不堪,连粥都喝不起,怎么会是他们把寺里的田产败光了。定然是怕我等手里的兵刃,所以胡言栽赃。分明是想调虎离山,再拿兵刃与我等过招。”
智深猛地惊出一身冷汗,心下感叹道,这个徒弟没白收啊,险些犯下大错。
他抄起禅杖指着崔道成,问那女子说道:“他方才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你要是被他劫掠来此便说话,洒家护你周全无事。”
崔道成哪怕被禅杖指着也不甘示弱,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女子。
那女子畏惧,不敢说话,只得细细啜泣。
智深见此情形,哪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你个贼和尚,败坏了寺院田产,强抢民女,还敢胡言乱语,诬赖好人。先吃洒家一百禅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