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生知道吕衣甘蓝家是这么一个情况之后,他对他深深爱着的女人又多了一份怜惜之心。他没有办法,更没有能力去帮助她,保护她,改变她的现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为她默默地祈祷。
吕衣甘蓝高中没有毕业,早陈重生他们一年离开了学校,当然也就没能同陈重生他们一起参加高考,金安村小学招考老师,她也没有参加,这一切,陈重生大致上就清楚了,吕衣甘蓝是因为家里有一个疯了的妈要照顾。
这对吕衣甘蓝是不公平的,她一个花季的姑娘,就这么过早地承担了生活的重压。陈重生想到自己,有爸妈的呵护,有三个妹妹的簇拥,自己之于吕衣甘蓝是幸运的,好到天上去了。
陈重生这一次要不是因为他的高中课本被他妈和他爸另作它用,他似乎也下不了这么大的决心。
他来到吕衣甘蓝家门口,二间破旧的茅草屋,大门虚掩着。他从窗口往里瞅了一眼,床上被子隆起,瞧不见人。
“吕衣甘蓝,吕衣甘蓝。”
陈重生叫了两声,被子里未见动静,床上的人应该不是吕衣甘蓝,或许是她那个疯了的妈。
陈重生打了个寒颤,他不停地搓着双手,给自己身上添一点热量,也是为了让瑟瑟发抖的身体镇定自若一些。
他信步到了吕衣甘蓝她们家的屋后,不远处,有个女人蹲在地上在薅球白。那应该就是吕衣甘蓝。陈重怯怯地朝她走了过去。
嘎吱嘎吱的踏雪声,惊动了吕衣甘蓝,她一扭头,惊诧地看着陈重生,“是你!”
陈重生笑了一下,“是我。”
吕衣甘蓝仰着头,粲然一笑,脸上白里透红,口里氤氲着的热气,朦朦胧胧的娇羞之态,陈重生的心,宛如雪花落在脸上,霎那间就融化了。
吕衣甘蓝并不像陈重生之前所想的那样,被生活的磨难打压,像脚下雪地里枯萎的野草,蔫头巴脑地趴在地上,没有半点生机。
陈重生很欣慰,吕衣甘蓝坚强地挺过来了。
吕衣甘蓝站了起来,装着几兜球白的筐子夹在腋下,仰天望了一下,“走吧,去家里。”
陈重生一路上跟着吕衣甘蓝,半天憋出了一句话,“你妈还好吗?”
“还那样。”
吕衣甘蓝说得平淡,没有唉声叹气的的伤感,或许是她认了,习惯了,不在乎了。在这过去近两年里,吕衣甘蓝经历了什么,陈重生没办法想像。
他俩从后门,走进吕衣甘蓝的家里。
“你快坐。“
吕衣甘蓝一边招呼陈重生,一边把火盆搬到陈重生面前,直接用手拔开火盆里堆积的死灰,立刻现出藏在里面的星星点点快涅灭的炭火。
吕衣甘蓝拍打着手,问:“陈重生,你今天是来找我有啥事吧?”
陈重生轻轻地点点头。
“啥事?”
吕衣甘蓝还狐疑,居然还有人找她有事,她们一家,完全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
陈重生不知道该从哪里跟她说起,那一次在路上遇见她,说到了高考的事,吕衣甘蓝似乎不甘心,要不是因为她妈,她至少是可以参加高考的,不管考不考得取,总得试一下,也好让她死了这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