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请客那是要坐四方桌的,按客人的尊贵,坐位都是有方位的。
陈重生他们到黄自强家却没有这些讲究。
黄自强算是先富起来的一拨人,各方面都在向城里人靠近,烧火做饭用上了蜂窝煤炉。
煤炉上,大铁锅炖着一只老鸭,香气氤氲。
夕阳己西下。
陈重生、刘凤英、黄自强三个围坐在煤炉子周围。
黄自强媳妇把洗好的配菜,黄瓜、豆角,搁在旁边,随时准备往大铁锅里下。
黄自强打开一壶荞麦酒。这是陈重生来了之后,他专门从他们村里专业酿酒的霍师傅那里打来的,是刚刚出锅的新鲜荞麦酒。
在霍师傅那里打酒是不用秤称的,他会用一只小葫芦瓢,钱以瓢数计。
霍师傅问黄自强,“你们几人?”
“三人。”
“什么关系?”
“同学。”
“他们酒量如何?”
“不太清楚。”
霍师傅心里有了数,他从酒缸里打了十二三瓢。
“够了。酒宜半醺而不醉,这也是待客之道。”
黄自强把酒倒在刘凤英旁边小凳子上的大瓷碗里,满满一碗。
轮到给陈重生倒酒时,陈重生立即拿起碗,抱住怀里,“自强,我真的不会喝酒。”
黄自强提着酒壶,愣愣地呆在陈重生旁,说话就更结巴,“你,你,多少喝……喝一点。”
黄自强和陈重生两个人僵持不下。
“陈重生,你这样,就看不起我和黄自强啦。”刘凤英站起来,走到陈重生背后。
刘凤英长长的头发梢落在陈重生的脖子上。陈重生感觉丝丝滑滑,仰头望了一眼刘凤英,她细眉蹙起,生着气。
陈重生左右为难,喝,过了他自己的红线,不喝,刘凤英在瓦池小学就跟他打了预防针,再加上她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虽说陈重生不在乎她说了什么,但他对黄自强的盛情难却。
“好好,一点点。”
陈重生把碗伸过来,刘凤英一把夺了过去,捧着,让黄自强倒酒,结果也是倒了一满碗,搁在陈重生旁边的小凳上。
刘凤英端起酒碗,完全是以主人自居,“陈重生,我和黄自强一直关系都很好,来往比较多,你呢,算是初次见面,我先敬你一杯。”
刘凤英一仰头,一大碗酒已去一半。
陈重生本来喝酒偶尔为之,而且对这种荞麦酒,入口温和微甜,后劲够大,就有一点畏怯,小抿了一口。
“嗨,嗨,陈重生你一个堂堂乡长当起,喝酒像个娘们。在我们同学之间,你大可不必穷讲什么斯文。大口,大口。来,来,我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