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载着陈重生和伍新华出了县城,沿着护城河走了一段路程。
陈重生问司机,“小李子,到春风化工厂,还有好远?”
小李子扭了一下头,继续开着车,“陈局长,前面就是清河,顺着清河走个四五里路,就到了。”
陈重生摇下后门的车窗,眼前一条二三十米宽的河流,河水波光粼粼,河面上飘浮着厚厚的一层青萍。
汽车拐了一个弯,顺着清河流水而行。
伍新华说:“陈局长,你现在看到的,与护城河连的只是清河的一条支流。我们局里几家化工企业,都在清河的这条支流沿岸。”
“伍科长,清河的源头在哪里?”
“清河的源头就是长江。实际上,清河就是我们岚县的生命,广袤的农田都依赖清河排水。另外,清河也是长江汛期的泄洪通道。清河,可以说是我们岚县的母亲河。”
陈重生问:“伍科长,你看我生在岚县,居然对清河知之甚少。这条河都流经哪里?”
“清河基本上是流经岚县的中心腹地,最后进入八百里洞庭湖。”
“清河镇是不是因为这条河而得名?”
“应该是吧。清河刚好穿过清河镇。”
“我就是清河镇的。伍科长,今天得亏找你来,长知识了。”
啼!啼啼!
小李子不停地按着汽车喇叭。
马路上二三十人,男男女女,有的还扛着铁锹、锄头,密匝匝挤在一起,向前急匆匆走着。
小李子摇下车窗,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嚷着,“让一下,让一下。你们没长耳朵,听不见?”
落在后面的两三人,扭过头来瞥了一眼,依旧不管不顾地占据着马路走着。
那个年代,能坐在小车里面的,十有八九都是领导干部,而且还是大干部。
广大群众对此不理不睬,只能说明一点,他们与领导干部之间有很強的对立情绪。他们也不管你是什么领导,是不是侵害他们的利益那个人,只要坐着小汽车,他们都会不屑一顾。
啼!啼啼!
陈重生眼见这一切,吩咐小李子,“别按了,你停下车,我下去看一下。”
小李子停下车,嘴里嘟嘟嚷嚷,“一帮刁民。”
陈重生瞪了一眼,重重的吼了一句,“小李子!”
陈重生紧走几步,赶上后面的村民。
“大叔,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大叔板着脸,满腹怨气,冲着陈重生吼道,“找春风化工厂凭理去。”
“凭什么理?”
“我们地里的庄稼都成黄脸婆了,眼看就要枯死了,这可叫我们的日子怎么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