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重生的记忆里,只要是来看望胡子大伯,他都是以酒待客。
照例是一碟花生米,两个小板凳,花间树丛对饮。
陈重生端起酒杯,“大伯,我敬您。”
刘金山一摆手,“大侄儿,我敬你。敬你官运亨通,当上了大局长。”
“您知道了?”
“你不来告诉我,我自然要打听。”
陈重生满脸羞愧,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位古稀老人时时关注着他的成长,他却差不多快淡忘了此人。
“大伯,对不起,我自罚三杯。”
陈重生一口气连干三杯,刘金山瞅着他,捋着自己长长的银须,呵呵直乐,也不阻拦他。
“大侄儿,你这不是自罚,你这是买醉。我猜你是遇到事了,心里委屈,对不?”
陈重生捣蒜似的点着头,他不得不佩服刘金山的慧眼识人。
“跟我说说,或许我能指点一二。”
刘金山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又久居县政府里别人说悄悄话的地方,官场里的那点事,他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刘金山敢说指点一二,他自然是有绝对的把握的,陈重生相信他,相信他的智慧。
于是乎,陈重生把他进入燃化局所经历的一切,毫无保留且不掺杂任何个人意见的娓娓道来。
刘金山呷了一口酒,脸上的笑容敛着,似乎多了一些怨气,陈重生没有表现出来的,老人听后表现出来了。
很显然,刘金山在为他而不平,也只有刘金山对他的关心和期待,才会感同身受。
“大侄儿,你这遇到的麻烦不算什么。你想呀,你去燃化局之前,原来的两个副局长暗地里走关系,找门路,肯定争得一塌糊涂。你一去,他们的希望落了空,又看你这么年轻,能不把枪口对准你,一肚子的火撒向你。等过了这段时间,木已成舟,他们的气也会慢慢地消了。这些事,在这里,我看到的太多了。”
陈重生知道这是胡子大伯宽他的心。
“有些话,他们不会在明面上说,但他们的神情、举止,会告诉你。”
陈重生不停地点头。
“你说的话,他们不听,你下的令,他们不动,这也很正常。他们要么是摆谱,显示自己的重要性,要么是你戳到了他们的痛处,影响了他们自身的利益。我所说的利益,不光是指钱,也包括他们在下面的权势和威望。大侄儿,你好好琢磨,是不是这个理?”
陈重生觉得胡子大伯分析得鞭辟入里,头头是道,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大伯,您说得太对了。我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