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进去给他把脉,把手放在他小腹上,轻轻按压,云雷刀神又做出正在分娩的痛苦表情,他说:“丹田被毁了,彻底毁了。”
云雷刀神把脸侧向一边,几十年修为毁于一旦,他痛不欲生。少年说:“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先回昭义把身体养好。”
钟瑜玟说:“丹田已毁,真气散尽,还有什么办法呢?”
少年说:“我有办法,先回去再说。”
此刻不能宽慰刀神,车厢外面跟来的陈观耳朵竖得比筷子还直,有的话不该让他听到。少年出车厢坐到车辕上,对陈观说:“我不相信一个江湖侠客不会赶马车,姜秋林在昭义马车失控是因为觉凡的暗器,这次就是因为你心里有鬼,白吃我们那么多东西,你都长不成一个好东西。”
陈观辩解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赶过马车。”
少年说:“谁会信?你们是想削弱我的实力,把任何有可能帮我的人都除掉,好心机!好手段!”
陈观说:“既然是因我而起,就让我来了结吧。”他向车辕走来,要替少年驱车。
少年抖一抖缰绳,马就走起来,他对陈观说:“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瘦马知道刚才自己犯了错,在少年强大的真气气场下乖乖地迈步马车平稳地向前,把陈观抛在身后。
陈观小跑追上去,并排和车走着,他说:“我和刀神在剑舍相识,也算是朋友,我无意害他,就让我照顾他一路吧,王姑娘和钟姑娘是女儿身,终归不方便。”读过书的人就是会说话,句句有理,但都是扯淡的道理。
少年说:“你从剑舍一路跟来,我没跟你计较,你也不要得寸进尺,我不认为你的武功在陈力士之上,我要杀你,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蚂蚁还会硌手,你不会。”
陈观看到少年的怒气,停下脚步,他要步行绕过这座大山才能回到前往剑舍的路途,看来又得在树林里吃烤野鸡了。
少年一行驾车前行,车上的云雷刀神嗯嗯唧唧,他肚子绞痛,少年说到城里找个郎中给他疗疗伤。王聪和钟瑜玟想着到县城有吃有喝了,最该的事换辆宽大一些的马车。
快入夜,秋阳西落,晚霞得势,烧得西边一片红,他们摇摇晃晃来到少年置办马车的小城。他们落脚后立即请来郎中,郎中给云雷刀神望闻问切,没说伤得如何,说是内伤,给开了一副方子。
王聪拿到药铺去抓,有好几味药都没有,只能拿人生代替,抓药的人说功效都一样,那副方子里都是补药。王聪问是治什么的,他说什么都可以治,也什么都治不了,纯属是补药。
王聪还是拿了药回来,有的补也不会错。少年再去请郎中,却找不到了,这城里就那么一个郎中,而且还是半路出家。这郎中以前是开药铺的,城里有两家药铺,没有郎中,没人开方子,药材就卖不出去。于是乎,其中一家药铺的掌柜就成了郎中,一个只会卖药材的郎中。
钟瑜玟走遍小城,确定少年买的那匹瘦马是这里最壮实的马,那辆马车是这里最豪华的马车,城里没有更好的了。
王聪找遍所有酒家,都是浊酒配野鸡肉,只是不再是烤的,蒸炸炒煮花样繁多,但还是野鸡。
他们决定住一晚就走,这地方没什么值得停留的,云雷刀神没有异议,他躺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王聪说他可能到不了昭义了。少年说能的,他丹田被毁就是这样,气息微弱,但一气尚存,像他这样的湖,很难死。
他躺在床上后悔自己很难死的本事,想要就此收场都没有力气了,他把所有的补药喝下去后,不知道药补的是什么,没觉得身上哪里变长哪里变大,喝两碗热水也好过此烫药。他也不想停留此地。
陈观就更倒霉了,夜里,在山里迷了路,不敢再往前走,在树下等待天明,想到吃的只有野鸡,他想不吃也罢。他的天亮就来得很艰难,深秋的夜是比较长,但让人难熬的秋夜更是漫长,他想要一间柴房也不可得了,才知那柴房确实是个地方。
少年一行在城里,天已黑,时间就过得飞快,累了一天躺下就能睡着,天亮时,云雷刀神不再嘟囔,能开口说话了。他不认为是补药的功劳,是睡了一夜精气神恢复的常理,再找张舒服的床睡一觉,他就能下地走路了。
为了一张舒服的床,天一亮,少年就把他搬上车,好床只有昭义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