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在火海之中挣扎咆哮的灰色游荡者,看着那些一直藏在暗处,躲过了被变成灰色游荡者的命运,却没有躲过这场无情炮火洗礼的人,看着他们最后一个个在烈焰之中化作了灰烬,李太黑陷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默和沉静。
原来,不管是永生阵营那边,还是联盟之内的人族,生命都是如此的脆弱,在某些时候,在某些力量面前,都是那样的无力和渺小。
今夜所发生的一切,给李太黑所带来的冲击,无疑比他过去十余年所遇见的一切,加起来还要更甚,而此刻的他,显得是那样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因为在那些被化作灰烬的人中,有很多人他其实并不认识,很是陌生,但是也有那么几张脸,他却有些熟悉,曾经应该在贫民窟内打过照面,见过几次,然而现在,他们都在那片火海之中化作了虚无,估计很快便不会有人再记得他们了。
从初晴尾戒之中取出一瓶叫做生肌膏的药剂,李太黑撕下身上那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就这样光着鲜血淋漓的身子,迎着前方那迅速蔓延而开的火光,有些麻木而又机械将那瓶生肌膏,涂抹在了身上。
不得不说,白牙给的生肌膏,其效果确实比鹤城那几家医院的生肌膏要好用的多,还没将身上的伤痕涂抹完,之前被涂抹过的地方,已然有着清清凉凉的感觉传了出来,鲜血立止不说,那些伤痕之上更是蒙上了一层浅浅的薄膜。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太黑将丢在地上的破烂衣服,随意的打了几个结,然后围在了腰间,遮住了身上的要害部位,确定不会因为自己的行动而随意走光之后,他迈开自己的双腿,手握黑鹰,吃力的爬上了身后的那道堤坝。
堤坝之后是一条有些狭窄而混浊的小河,这条河,原本是生活在这片平民窟内的人,耐以生存的一道水源,很多年前,这条河的河水还比较丰富的时候,每逢大雨河水便会冲破堤坝,倒灌进这片贫民窟之内,给这里带来了巨大的破坏和伤亡,而今这条河,因为上游的一些工事和工程,也已经快要干涸了。
而顺着这条小河,亦或者说是这条小河边的堤坝,一路往下,然后绕过很大一个圈,翻过几座矮山,再转向大路,便可以去到鹤城的南区。
这是李太黑的打算,因为前方已经被火海覆盖,以东区目前的情况,任何一个地方可能都已经不再安全了,他惟有绕道去南区。
这中间有着一段不短的路,所以李太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安全的到达?
光着脚,弓着身,借着河边大树的阴影和低密的草丛,谨慎而又小心的向着前方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李太黑便蹲在一棵大树之后停了下来,随后探出头向着四周打量了一番。
不是他不认识路,而是他需要确定,这附近有没有灰色游荡者的踪影。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这一停下,没来由的,李太黑竟是感觉有些莫名的心悸,仿佛被某种野兽给盯住了一般,那种感觉极其的特别和怪异。
凭着那种似有似无,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李太黑缓缓抬头向上看去。
我去!
李太黑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差点从胸腔之内直接给蹦了出来,而为了不让自己惊呼出声,匆忙之间他紧闭嘴巴之际,更是差点一口把自己的舌头给直接咬了下来。
因为在他的头顶之上,三尺之处,一双带着临死前的愤怒、不甘和怨恨的猩红色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他。
看着那双眼睛,看着他面上的表情,看着他那干瘪如柴,仿佛体内的鲜血已然完全被抽干了的身躯,李太黑只觉一阵的毛骨悚然,背脊阵阵的发寒。
“这是”
猛然间,李太黑向着附近的另外几棵大树看去,随后他便一脸骇然的发现,在临近的几棵大树之上,同样倒吊着一具这样的尸体,而他们的双眼,同样呈现着那种诡异的猩红之色。
恍惚间,似有一阵风过,而那几具尸体随着树枝的晃动而一阵的摇晃,仿佛下一刻就会直接复活过来一般,看着极其的瘆人。
如果身上的皮肉还算完整的话,李太黑估计自己身上的所有汗毛,估计都竖起来了。
堕落者!
那几具体内的鲜血仿佛被抽干的尸体,赫然俱是来自于永生阵营的堕落者,因为哪怕已经逝去,他们身上透发出的黑暗原力,依然还是那样的浓郁。
为什么?
一时间,李太黑不禁很是不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堕落者被人抽干了体内的鲜血,死在了这里?
而且,为什么要将他们倒吊在这里,他们体内的鲜血,到底又去了哪里?发挥了什么作用?格卡、格卡。
突然之间,李太黑的身躯猛地一僵,因为就在刚才,他似乎听见附近的草丛之中,传来了一阵宛如野兽在咀嚼食物和窸窸窣窣的活动声音!
这种声音如果换作其他时候,李太黑绝不会怎么在意,然而,此刻,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如何不让他感觉一阵的毛骨悚然。
呼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