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杀人是在菲律宾,那是我到菲律宾的第一年,还在接受培训期间。
一天夜里教官把我悄悄的叫起来,说是去执行一项任务。到了一处富人居住区,那里是一排一排的三层小楼。我们从一栋小楼的后院进去来到楼下,教官给我了一把匕首,告诉我三楼的房间里有个光头的中年男人,叫我进去把他杀了。
我没有任何的犹豫,因为我每天学的就是杀人,对这样的任务早已司空见惯。我将匕首衔在口中,顺着窗台和墙壁上的落水管,很快就进入到三楼的房间。
房间的床上有两个人,一个就是教官说的中年男人,另一个是一位肥胖的女人。男人仰面朝上,女人侧身依偎在男人的身边,一只手臂搭在男人的胸前。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我看见两人睡的非常安详。我进屋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他们一点也没有察觉。
我轻轻的走到床边,听到男人和女人均匀的呼吸。男人裸露的胸膛就像夜晚的海水一样,在一呼一吸之间起伏着。我从口中取下匕首,拿在手里。在这一片宁静中,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开始颤抖。我忘了自己手中的刀应该扎向哪里。平时学的那些技能突然间都消失了,我的大脑中一片空白。
我在床前站了一会儿,后来终于站不住了,我无力的蹲下身去,感到口中干涩,还感到有些尿急。恐惧占据了我的整个身体,我平生第一次害怕起来。以前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父亲喝醉了酒打我的时候我不害怕,老师打我耳光的时候我不害怕,我把同桌的手臂打断,望着他软绵绵的小臂时,我没有害怕。
女人翻了一下身,发出一阵哼哼声。把我从恐惧中拉了回来,我站起来转身想离开这里。我走到窗边,看到月光下安静的街道和街道上在微风下摇曳的树木。一股凉风吹在我的脸上,我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任务,想起了等在墙角的教官那张冷酷的脸。
女人扭动了一下身体,又哼了一声。我不再犹豫,转身回到床前,不再看床上的男人和女人,手一扬将匕首插进了男人的心脏。男人只轻轻的哼了一声,甚至都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气绝身亡。我将匕首拔出来,马上退后一步,躲开喷溅的鲜血。
温热的液体落在女人的身上,她发出一声惊呼把眼睛睁开,可能是因为看到我的原因,她张开嘴正要大声尖叫,我上前一步,手中的匕首一个回拉将她的喉管和动脉一起割断。
这个时候我不再感到害怕,望着两具正在慢慢变凉的尸体,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成就感和满足感。我弯腰拉起床单的下摆,擦干净手中匕首上的血,又重新把它衔在口中,从原路返回了地面。
后来教官给了我一百万菲律宾比索,并且告诉我,那次行动是一项任务也是一项考试,我的成绩是优秀。
我在菲律宾一共待了11年,30岁那年我去了日本,在日本待了8年,然后又去过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香港、澳门等地。45岁那年我又回到了我的出生地。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你们还有想问的吗?”林志刚扭动了一下他的头问。
“你杀了这么多人就没有负罪感吗?”苏乐问。
“唉,有!”林志刚叹了一口气回答。
“那你还能每天坦然的生活?”苏乐问。
“不能,我就是一个活在地狱中的人,无法自拔。我甚至期盼早一点被你们抓住,以便早一点结束我罪恶的一声。”林志刚睁大两只眼睛望着天花板说。
“如果再给你一次人生,你还会走这条路吗?”苏乐问。
“人走哪条路,其实不是你自己选的,是社会、环境和你周边的人迫使你做出的选择。”林志刚闭上眼睛慢慢的说。
“你后来回过你出生的家吗?”
“没有,我每月都会给他们寄钱,但我却没有勇气再回到我的出生地。”林志刚的眼眶里流出两行泪水。
结束了对林志刚的审问,在返回警队的路上张鹏飞问苏乐:
“你觉得他说的对吗?”
“什么?”
“不是自己选的?”
“他这是在推卸责任,按照他的逻辑如果他有个不是酒鬼的父亲,如果不遇到那个同桌,如果老师不打他耳光,他就不会走上这条犯罪的路。”苏乐回答。
“对呀,他就是这个意思。”
“父亲、同桌和老师始终都是外因,在他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他在菲律宾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如果他选择放弃,就会有一个和今天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苏乐望着前面被车灯照的雪亮的道路,若有所思的回答。
东城分局刑警大队,专案组人员正在对案情进行分析。
“从林志刚的交代可以得知,孟元明、高荣、郜永丰车祸、谢原车祸、徐丰以及朱军案件都是一人买凶所为,这个人的昵称叫做执手浪天涯。”苏乐分析说。
“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他们交易的证据,尤其是没有找到他们付款的线索。”何晓惠说。
“林志刚交代他只管完成任务,他的资金是他的上级打到他的卡里的。这就是说买凶的人是将钱给了林志刚的上级。”张鹏飞说。
“那我们下一步只能是找到买凶的人才能找到他们的之间的交易内情。”邓如说。
“买凶的人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安勇的人,因为这些受害者都与安勇有关,而且除了高荣以外,其他案件的受益人都是安勇的贺芳。高荣案件的发展更是一目了然,买凶的人非宣建章莫属。”丁一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