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围绕中,小女孩儿可怜巴巴地抱着膝盖,低头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看到小女孩儿的瞬间,闻人祁有些愕然。他曾见过这个身穿黑色洛丽塔裙子的女孩儿
就在昨晚,就在飞机场!
闻人祁甚至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她拖着一把大大的剪刀。
周遭的人们低声议论,猜测着这是谁家的小孩,闻人祁皱眉,侧头看向身旁大妈,问道:“阿姨,这姑娘在这儿多久了?”
“不晓得,不过我来的时候她就在这儿咯,大概两个多小时了吧。”
闻人祁听了大妈的话,顿觉一阵无语,心说您老人家可真悠闲呢!看热闹能看俩小时
闻人祁想了想,直接掏出手机报警,跟警察同志简单说了说这里的情况后,他挂断电话,扛着大米走上前去,试探地问了句:“小朋友?你父母呢?”
闻人祁话音刚落,身后大妈提醒道:“小伙,不消问了,这丫头谁和她说话都不吱声。”
闻人祁回头冲大妈笑了笑,转过头来时,女孩儿恰抬起头。
“啊”两人面对面的瞬间,小女孩儿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尖利的嘶喊!
闻人祁差点没被她一嗓子送走,赶紧放下米袋捂住耳朵。
喊声结束之后,闻人祁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还没来得及再问些什么,小女孩儿又如疯了般起身拨开人群,在人们惊诧的注视下跑远。
闻人祁本来想去追,可一想到家里还有“两只猫”嗷嗷待哺,便也打消了念头。
十多分钟后,与赶来的警察同志简单说了几句,闻人祁便怀着些许纳闷,扛着米提着菜回自个儿租住的公寓。
从楼里的电梯出来,路过那个漂亮邻居阿蕊家门口时,闻人祁看到了之前在医院见到的男人,对方正在搬东西。
两人相视一笑打完招呼,闻人祁走到自家门前,原本打算掏钥匙开门的他放下肩上的大米,怔了怔,抬手按响了自家门铃。
按门铃的那刻,闻人祁的嘴角微微扬起。
哥也是家里有猫的男人了!
叉腰!骄傲!
只是门铃久按不开,于是扬起的嘴角又不断下垂,等闻人祁终于掏出钥匙时,他的嘴角已经垂到了下巴。
“妈蛋死女人,不会是睡了一天吧?!”碎碎念吐槽着,闻人祁打开房门,把买来的菜和米放进小厨房。
“姜荑?姜荑!”闻人祁大声喊着,在四十多平的小公寓里踱来踱去,最后拧开了卧室门。
人去室空。
连行李箱都不见了
忽而一阵凉意涌上心头,闻人祁下意识掏出手机拨打那个号码,却又立马挂断。
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里空荡荡的,便如此刻他的心。
闻人祁走回沙发坐下,最后的夕阳余晖打在他的身上,犹如给他镶上一层金边。
他掏出一支烟,点燃,深吸,呛得不住咳嗽。
回头间一眼看进小厨房,橱柜上摆成堆的菜被涌来的风吹得包装袋沙沙作响,他把这响声听成了一句句“白痴”。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闻人祁强挤着笑容,安慰自己没什么。
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
闻人祁傻子似的抱着烟灰缸,念一句便深吸一口烟,嘿嘿怪笑。
“最是人间留不住”
“最是人间留不住!艹!”他忽然将烟灰缸重重摔在地上,砸得碎玻璃四处飞溅!
他揉乱了自己头发,走进厨房,把买的那些菜一股脑全扔进垃圾桶。他又走到小阳台,呆呆地站着吹十四楼上的初秋傍晚冷风。
远天外红红落日还在地平线上露着半张脸,余晖透进城市朦胧烟尘,
白沙江上汽笛声带着轮船驶远,那是又一次的离开。
单亲家庭长大的闻人祁,从小到大到重生两世见多了离开。
七岁父亲离开,九岁最疼爱他的姥姥离开,高一那年她离开,大三那会儿静静离开,重生前的二十九岁素来冷漠的母亲也离开
“习惯了,又不是缺了谁会怎样。”闻人祁低喃,蹲了下去,重新点燃一支烟。
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世上最艹蛋的事之一,是你背上孤独拿上剑,决意马不停蹄一意孤行时,忽然背后有人抱住你说,少年,我愿与你分享这漫长的一生,你一激动扔了剑烤了马,一回头人没了。
闻人祁觉得这还不算很艹蛋,最艹蛋的是,那个人抱都没抱,连“我愿与你分享这漫长一生”都没说,你就赶紧把剑扔了把马烤了,然后一回头人没了。
少年呀你真可笑。
来点网抑云吧,闻人祁对自己说。
于是他打开音乐软件,播放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歌至高潮,秋风凛凛。
一曲终了,循环播放,而这次,与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一同响起的,还有门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