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少年的眼眸中始终透着一股明亮清澈,让仇天云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义兄年轻时的样子。倒是有七分相似。
只是这天生逆脉……
“你这小子却是忘本。我与义兄,皆出身陕北。那这狮吼功,又有什么出奇。”
仇天云不咸不淡的说道。
“当年陕北崆峒一散,确有不少奇功异学流入民间。小侄了然了。”
戚长空微微一笑,朝仇天云作了个揖:“为了答谢仇叔叔为小侄解惑,这物事就送与仇叔叔吧。”
说完,他从袖中摸出一块令牌,远远地朝仇天云掷去。
戚长空力气使得不大,令牌在空中翻转,眼见就要掉到地上。
仇天云突的松开双指,暗劲一推。荻无双只觉那周遭的禁锢之力变为一股磅礴巨力,猛地把自己往后方推去,撞入戚长空怀中。
而仇天云五指微曲,本要坠落的令牌受异力所引,划过一道奇异弧线,被仇天云纳入手中。
仇天云静静看着手中令牌。
时值仲夏,烈阳高照。
金属令牌上,“天剑门”三字,在刺目的阳光下,摄出一股幽幽冷意。
仇天云突然叹了口气。
“戚兄。”
中年人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萧索的神情。
他又自顾自说道:“你我兄弟二人自陕北而出,已经二十七年了。”
“二十年前,你我兄弟二人赤手空拳,打下天剑门基业……十年前,再一明一暗,携手踏入阴阳道……”
“你口上说着为振兴天剑门,但我岂会不知,你戚氏一脉,只此一子,偏又不能习武。而江湖传闻,‘易筋经’有洗精伐髓之效……而你我兄弟情义,为得偿你愿,我仇天云便是退一步,与你共踏鬼门关,那又如何?”
仇天云放下天剑令,此时剑宫众人才发现,他左臂袖中空空,显然是断了一臂。
但仅留一臂,却能打败剑宫宫老荻宁,众人心中又是一沉。
“可惜,这小子也不知道遭了哪门子邪。就连‘易筋经’,也是全然无效。”
仇天云又冷笑。
“修罗道何其凶险,你我一明一暗,终于夺得‘易筋经’。而你身受重伤,命在旦夕。我为保你性命,东奔西走,在西南边境,以身试蛊,才求得五毒圣药,保你一年性命。”
“而你戚致远,自知命不长久,竟私传‘易筋经’与那剑宫荻宁!”
仇天云悲凉道,“你我性命相交,一路走来,多少刀光剑影。他荻宁是何人物,不过天剑门立派后,一投机倒把之丧家之犬尔。”
“为所谓权衡之道,立你戚氏长权。如此做派,实令为弟心冷。”
“至此,我仇天云再退百步,大不了放权玄真阁,得你心意。只要有益我天剑门门中稳定,万事便一了百了。”
“然而,这荻宁愚若顽石,说什么剑宫乃取剑为意,‘易筋经’助长气道,乃是下方。”
仇天云哈哈大笑。
“他荻宁何德何能,‘易筋经’蒙此人妄论,真乃天下武人之耻。而我天剑门,西有饮马山庄,南有洗剑派。四大世家,便有二家将我天剑门裹挟其中。这十年来,没有一日不妄图染指我天剑门。”
“如此庸人,岂能在戚兄之后,率我天剑门破开世家掎角之势,逐鹿中原?”
“竟有此事……”
剑宫弟子们听闻仇天云所言,不禁面面相觑,一时百感交集。
“如此,小侄便祝仇叔叔率我天剑门一展宏图,称雄武林。”戚长空依旧面带笑意,又作了一揖。
“哦?你们这就要走?”
仇天云面部表情的说道。
“仇阁主……为绝后患,不如……”
此时,一个面目阴鸷的男子踱步上前,阴阴说道。
剑宫众人不由吊起一颗心来,这仇天云如今的武功内力,怕是更甚当年天剑门掌门戚致远。
在场剑宫弟子,无一合之敌。
而仇天云精目环扫,露出一个叵测笑意。
“呃……”
带着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阴鸷男子瞳孔放大,缓缓萎顿在地。
——
竟是被仇天云一掌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