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为证明此剑确有削铁如泥之能，小二尽管从别处寻些兵刃来试。不过……若是磕坏了店家的兵器，在下却是不包赔哦。”

“好！”

此时，一声叫好声从大厅的内堂里传来。里面走出一人，头带毡帽，帽上镶了一颗祖母绿猫眼石，脚下踩着一双翻皮鹿绒靴，大腹便便，显然是醉仙楼老板。

“今日老夫便在这醉仙楼，涨涨见识。小二，下去随意提把兵器来。”

那小二得令，一头钻进了里侧的杂物室。一阵乒乓作响，脸上覆着一层土灰又爬了出来。

“掌柜的，我寻了把七年前老李家打的朴刀。许久不用，生了些绣，磕坏了丢掉也不损几个钱。”

“你小子倒机灵。”

掌柜的咧嘴大笑，接过朴刀，送到那青年面前。说道：“阁下但试无妨。”

那青年接过朴刀，眼中精光一闪。朗声道：“掌柜的可看好了。”

大厅之中数十桌食客，俱都站了起来。更有那好事者，踩着吃饭的桌子，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

荻无双也站了起来，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戚长空却还坐着，酒杯握在嘴边，却掩不住一抹嘴角上扬。

“少掌门不好奇么？”

“好奇什么？”

“你那故人的神兵之利呀？”

“结果我早已知晓，又何必好奇。”

“那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

“你没笑吗？”

“好吧。”戚长空放下酒杯，躬着身子，一手抚腹，另一只手在桌面上轻拍了两下。好像在忍受着莫大痛楚，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实在是……怕忍不住……”

荻无双第一次见戚长空如此失态，不禁愕然。

而随着空气里炸开“锵”的一声，整个醉仙楼的食客都哗然起来。

荻无双转头看去，只见那青年左手平举着那把爬满锈迹的朴刀，神情茫然。他的右手还攥着那把“绝世好剑”的剑柄，但剑格以上，却仅留下了不到两寸的光秃断口，地面上，一截有着整齐切口的剑锋滚落在地，打了几个旋，骨碌碌几圈后静止不动了。

“难不成那店小二手中的朴刀才是绝世神兵？”

“嗨……我也照顾过那老王家的铁匠生意。老王打的兵器，大都是用不了一年就要卷刃的。这不，你现在都找不着他开的铺子了。早六年前就破产倒闭了……据说还倒欠了一屁股债务……”

“哎呀，想不到这柄剑的剑身光亮耀眼，本身却是脆若朽木，不堪一击！”

“莫不是本来就是一把坏剑，只是在这剑锋上涂了什么可以折现光线的涂料？”

“这小子的所作所为看上去不似骗子，难道是来逗大家开心的，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喜剧演员，在此地进行即兴表演……”

只一刹那，大厅里由落针可闻变成了人声鼎沸。

“怎……怎么可能！”

青年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呆呆地摸了下那断口。确实光滑如镜。

咬了咬牙，从柜台上抽出另一把“雪饮狂刀”，一刀狠狠砸下。

“砰！”

金铁声在空气中来回激荡，地上又添一狂刀。

荻无双只见那青年呆呆的站在大厅中央，原本威义凛然的五官，耸眉拉眼地拧作了一团，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