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一间狭小的办公室中，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双目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屏幕，他的右手握着鼠标，在桌上不断地移动点击着，左手的双指间夹着一支香烟，烟雾随着燃烧袅袅而上，像是晨雾一般在屋顶浮了一层，剩下的手指却熟练地按动着键盘。

他的身后围着站了四五个人，周边的办公桌旁也坐了五六个人，但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只是看着他，默默地抽着烟，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惶恐和无措，整片空间，只剩下孤独的键盘敲击和鼠标点击声，显得格外诡异和死寂。

“张继，算了吧，”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上前拍了拍年轻人的背，然后在他的键盘上按了几下，屏幕上“最强王者”的外挂窗口随即关闭消失，“外挂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以后好好发展网站，毕竟网站才是我们的根本。”

“不行！”张继闻言猛地抬头看着他，双目猛地一下红了，激动地说道：“大漠，我们网站的访问量基本上都是外挂带来的，在大家看来，‘天使部落’就是‘天使外挂’的站点，不做外挂，这就像是鱼没有了水一样，以后哪里还有人访问？”

被张继称作大漠的男子是‘天使部落’游戏综合站的站长，闻言摇了摇头，他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污浊的烟雾顺着缝隙被排了出去，新鲜的空气混合着外面嘈杂的声音涌了进来。

“试试看吧，”大漠叹了一口气，身子靠在窗边，猛吸了一口烟，伸手在窗外掸了掸烟灰，然后缓缓吐出，对着张继郑重地说道：“张继，虽然我一直都反对你想收费的想法，但在发展外挂的这条路上，我们的方向是一致的，无非是为了钱或者为了网站的发展这两个目的不同而已。”

“STA基本上都是你和小宝在做，现在让你放弃的确非常残忍，我们也非常不愿意，但是没有办法，做这款外挂的人，技术比我们强得太多了，这个‘最强王者’外挂你也看了，那些功能连我都被惊艳到了，你跟小宝两个人都做不出这样的功能，我们还能怎么办呢，这是迫不得已啊！”

张继连忙说道：“我们可以的，不过需要时间而已……”

“我问过小宝了，他说要将STA升级到那种程度，最少也需要几个月，而且也不一定能做出来，”大漠打断了张继的话，继续说道，“之前我们为了跟阿贝竞争，已经耗费了很多人力、物力和财力了，虽然因为外挂，我们网站的日访问量奇迹般地超过了百万，但是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副作用，玩家们普遍将我们‘天使’等同于外挂，将‘天使部落’当作一个天使外挂的站点，我们的航线已经渐渐走偏了……”

“从我接手‘天使部落’以来，我就想将一切拉回正轨，我们是一家游戏网站，而不是一个外挂站点，但为了访问量，我们又不得不继续依赖外挂的作用，现在‘最强王者’将我们外挂的路堵死了，正好，我们可以趁机扔掉外挂的标签，全力发展网站，所以，我打算将‘天使部落’改成‘天使在线’，以后我们一起努力，争取将网站建设成像巴哈姆特一样的一流的网络游戏综合资讯站！”

办公室中，十多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这残酷的现实和迷茫的未来，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张继闻言，默默不语，眼里的光芒渐渐变得灰暗，他将燃尽的烟屁股扔到烟灰缸里，又拿出来一支，问道：“阿贝那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跟我们差不多呗，”大漠上前给张继点上，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还有网站，外挂虽然重要，也只是一种附属品而已，而零度他们是一开始就打算收费的，现在除了SACH外挂，就只有一个阿贝论坛，这次过后，估计离解散也不远了吧，哎，我们两家争了大半年，想不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

……

与此同时，燕京一套普通的民居房中，六七个年轻人默然坐在电脑前面，表情一片愁云惨淡，跟在沪市的“天使部落”团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几个人，就是阿贝外挂的核心班底，跟天使部落不同，阿贝团队的成立就是为了做外挂，论坛只是外挂的附属品，‘最强王者’对他们的冲击，无疑要比对“天使部落”大得多。

“小侯，连你也做不出来，这个外挂真的这么厉害？”

打破这压抑的气氛的是阿贝团队的老大，名叫杜如盛，论坛ID叫“绝对零度”，他看着对面坐着的身形瘦削的男子，不甘地说道。